張衍也是端起玉杯,笑道:“嚴真人,貧道也是在此恭賀了。”
二十載不見,這位嚴長老也是一步跨入元嬰境界,當得上一聲真人之稱了。
原本北辰派有此老支撐,這千年之內,若無大變,當可無慮支撐下去。怎奈東華洲大劫劍將起,能否脫劫,還要看此老今後作為了。
嚴長老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放下之後,便拱手道:“內子去歲來信,言及東海之事,老夫還要在這裡謝過道友當日相救之恩。”
張衍聽他提及盧媚娘之事,這無疑是告知他盧氏姐弟已然出關,心中有數,便點了點頭,笑道:“真人何須客套,若無真人指點,當日貧道也是尋不來那甲子四候水。”
嚴長老哈哈一笑,他袍袖一擺,向崖下一指,道:“張道友,你看,日升月降,草木枯榮,萬事萬物有盛必有衰,此是天地常理,你我二人皆不是甘於平庸之輩,若是能攜起手來,也未必不能再闢一片天地出來。”
北辰派若想渡過大劫,唯有靠上溟滄這等萬年大派,而張衍無疑是搭上溟滄派門中師徒一脈的最佳途徑。
當日張衍還是一名玄光修士時,嚴長老便看好於他,早早佈下了先手。
如今二十載過去,張衍已然是煉藥丹成,回到門中之後必可更進一步,先前不便說的話便可挑開明言了。
嚴正亭望著張衍,他確信對方不會拒絕這份好意,他自家夫人和小舅子要借那昭幽天池洞府練功修法,以期突破境界,那無疑是欠下了一份大大因果,再沒有比此更為牢固的利益結合了。
張衍自是心中明白,不過便是嚴長老沒有此心,他也會想辦法借盧媚娘之手使力拉攏此老。
他有一處洞天在手,這無疑是極為遭人嫉恨的,便是不去爭奪十大弟子之位,也遲早會有人逼上門來。
可此事並不是說說那麼簡單,畢竟他還要練功參道,努力提升境界,不可能事事都由自己來出手。
需知溟滄派十大弟子,背後無不是有門中勢力支援,想要將對方撬動,並不僅僅是將對手在明面上擊敗這般簡單,無論在門外門內,都要有盟友相助,而嚴長老卻是個極好選擇,兩人如今都是呈現上升之勢,正可彼此互為援手。
因此他只是稍作沉吟,便笑著言道:“真人之言,卻是正合我意。”
嚴長老放下心來,他目中透出湛湛精光,鄭重端起酒杯,張衍亦是舉杯而起,兩人遙遙一對,一齊將杯中之酒飲下。
放下酒杯之後,兩人對視一眼,哈哈一笑,自是心照不宣。
嚴長老撫須一笑,道:“我觀適才道友背後那少年根器深厚,莫非是道友徒兒?”
張衍點頭道:“正是,此是我那二徒弟。”
嚴長老讚歎了一聲,道:“道友收的徒兒,果然是個個了得。”
張衍眉毛一挑,道:“真人此言,似是意有所指?”
嚴長老略一沉吟,道:“道友當是有一個弟子名為劉雁依的?”
張衍微微一怔,沉聲道:“小徒之名,怎會入得真人之耳?”
嚴長老嘆了聲,道:“自道友走後,貧道也曾留意你溟滄派門內之事,你這位徒兒當真是不錯,我聽聞她五年前便成就玄光,可是沒有你這師傅照拂,畢竟還是吃了不少苦頭啊。”
張衍眼中一冷,這片冰崖之上,似是陡然寒了幾分。
第四卷 飛渡寒山踏雲巔
第一章 府外尋仇
天色近暮,晚陽銜山,夕霞如胭脂玫瑰,妝點雲色,嫣紅一片。
雲天之中,兩道遁光自北而來。
劉雁依持定法訣,綵帶袖角隨風輕去,當先飛馳。
如今她不復當年那小女孩的模樣,已是生得嫻雅秀美,齒如瓠犀,眸似秋水,身著一襲素白色的霓裳羽衣,足下踏著一道漾漾清光,襯得整個人似出塵淨蓮一般。
而她身邊那同行女子名叫秋涵月,此女亦是長得面容姣好,秀髮如雲,腰細如柳,美目靈動,足下玄光紅橙兩色交織變幻,豔彩奪目,飛遁而來時一路聲如銀鈴般說個不停,看得出是一個活潑好動的性子。
劉雁依生性溫婉,平時話也不多,只是含笑聽著。
其實她心中也是高興,此次她與秋涵月聯手,費了偌大功夫,方得以斬殺了一隻玄光三重境界的兇惡赤蛟,待回去功德院後,必能記上一小功。
溟滄派雖則驅逐了三泊湖妖,但卻因為水國動盪,諸部妖族攻打不休,時常有南逃的妖修來此佔據山水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