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道人輕輕擺手,道:“兩位不必客氣,貧道也得了兩位不少好處,只是貧道卻有一語奉告。”
候伯敘道:“道友請說。”
司馬道人對著二人拱了拱手,道:“此地乃是飛舟仙市,二位若要尋仇,還請給在下幾分薄面,等此人出了仙市再作打算,如何?”
候伯敘看徐夫人一眼,見她並無反對之意,便點頭道:“好,司馬道友這些年來也襄助了我二人不少,便待這小賊出了仙市,我等再動手不遲!”
徐夫人銀牙暗咬,道:“今日就是這小賊授首之時,奴家定要手刃此賊,為我孩兒報仇雪恨。”
候伯敘哈哈一笑,道:“夫人放心,我二人出馬,任他如何厲害,也不過是一個玄光修士,此行是十拿九穩,只是按事先所說,此人首級卻需歸我。”
司馬道人冷眼旁觀,也不知是忘了還是有意如此,他卻並未將張衍如今已是化丹修士一事告知二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休道無神通,隻手捉雲龍
張衍收下譚鍾給出的萬五靈貝之後,便踏煙而起,施施然從珍玉樓中飄出。
此時這飛樓之外,卻有一名年輕修士駕馭法器來回遊弋。
這人不過是明氣修為,但見張衍從飛樓中出來,卻是不閃不避,反而做出一副歡喜模樣,迎了上來,驚喜道:“果真是前輩在此,前次匆匆一別,還未及請益,龐章何幸,今日竟能再睹前輩仙顏。”
他適才得了司馬道人的吩咐,便暗中尋到此地,雖知張衍就在這珍玉樓中,但因那潭氏弟子與他有舊,怕對方喊破了自己身份,是以不想入內,此刻見得張衍,便裝作熟人模樣打了聲招呼。
張衍目光一閃,他心思靈透,這人與他素不相識,卻做出一副如此熟稔的樣子,定是有什麼話私下要與他說,以他如今修為,倒也不怕對方弄鬼,便順著對方言語說道:“原來是龐章,倒是有些日子不見了,嗯,你隨我來,貧道有些要話倒要問你。”
龐章長長舒了一口氣,適才與張衍搭話,他也是忐忑不安,兩人修為差距太大,雖是在這仙市之中,但看司馬執役那模樣,若是對方一個不滿意將他隨手打殺了,怕也無人為自己出頭。
兩人到了一邊,張衍負手而立,掃了龐章一眼,道:“你有什麼話可以說了。”
龐章對著他恭敬一禮,半真半假地說道:“前輩,在下此來,也是受一位師長所託,他命在下前來告知,這仙市之外,似有兩人對前輩不懷好意,只是他們在仙市之中尚且不敢動手,望前輩出了此地之後多加小心了。”
他說完之後,不敢多留,又對著張衍一禮,便告退離去。
張衍看了一眼此人背影,卻是無謂一笑,依他眼下修為,只要來得不是元嬰真人,便是鬥不過也可用遁法及時脫身。
若他還是玄光修士,聽了這番話手,自然要去費心思量,好生籌謀,把各個關節想通,方才敢放膽行事,可如今他卻根本無需去想此人說得是真是假,若是有人前來攔阻,只管仗劍殺伐就是,這便是修為境界不同所帶來的差距了。
此時候伯敘與徐夫人正在一幢宮觀中耐心等候,只待張衍出去便可出外動手。
只是不知何故,候伯敘卻突然覺得有些心緒不寧。
似修為到了他這一步,冥冥之中已可有些關乎自身福禍兇吉的感應,可這往往只是突如其來的一個念頭,或者只是一陣心血來潮,混在那無數神思之中,若是不去刻意留神,怕是片刻便會被拋諸腦後。
只是眼下這煩躁之感卻揮之不去,令他心頭蒙了一層陰霾。
他與徐夫人會面之後,方才知曉張衍當日之所以能在外海連連斬殺同輩修士,那是因為懂得一門秘法,似是能在短時間內將自身修為提升至化丹修士的水準,但兩人商談下來,卻覺得此法定是不能持久,卻也無需太過憂心。
候伯敘摸了摸袖中那“五靈白鯉梭”,心神便又重新安定下來。
心中暗自冷笑,自己有蕭氏所賜在法寶在手,便是那小輩身俱秘法,但終究還是一名玄光修士,又豈能是他二人的對手?
此物當日自大虛御陣中穿出,他便知道自己那侄兒已是身死陣中,一時間,他有萬念俱灰之感。
他數十年來死死卡在化丹一重境上,苦苦修行也不得寸進,如今年老體衰,便自知此生修行無望,唯有轉生重修,或還有一線之機。
而候三郎卻是他族中最為出色的弟子,有望凝丹結果,若是有所成就,將來還可將他轉世之身度入玄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