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忖此草有半株卻也足用,口中卻道:“半株卻是差了許多,既如此,你我爭鬥之地,卻需由我來定。”
張衍哈哈一笑,道:“塗師兄倒是不肯吃半點虧,也罷,便由得你選一處。”
塗宣目光閃動,緩緩道:“後日,你我便在那鸞鳴磯上一戰!”
張衍意味深長地看了塗宣一眼,連賭鬥之地都已選好,此人絕非臨時起意,定是有備而來。
那鸞鳴磯他也知道,聽聞是亂崖如劍,飛石懸空之地,塗宣挑了此處與他賭鬥,分明是想限制他劍遁之法,不過他卻並不在意,當即就點頭應下,道:“好,就依塗師兄之言了。”
塗宣一怔,有些出乎意料,他原本以為張衍會與他爭執幾番,卻不想對方如此爽快,心中頓時狂喜不已,怕張衍反悔,立刻又上前一步,言道:“張師兄,言出無悔,你可敢與我立刻簽下法契?”
張衍輕輕一笑,道:“來人,去把筆墨契書拿來。”
不多時,就有一名精怪化形的僕役將紙筆契書端了上來。
劉雁依適才一直侍立在旁,此刻卻上前阻住這僕役,親手拿起檢視了一番,確認無誤之後,這才點頭放過。
張衍對她投去一道讚許目光,隨後將那契書在石桌上攤開,起筆寫上自家姓名及約賭之物,再伸手一推,送到塗宣面前。
塗宣也不客氣,起手將袖子挽起,提筆一揮而就,隨後一道法訣打了上去,這一道契書便自化光飛去。
這契書飛去之地乃是正清院,待院中執事將此契驗過無誤之後,便會遣人而來,將兩人賭鬥之物拿去,再把這契書掛在功德院中,任門下弟子觀看,以示無有作虛弄鬼之處。
既已簽下法契,塗宣與宋折也無心多留,神情冷冷的與張衍稽首告辭,便自出了昭幽天池。
一路之上,塗宣卻是興奮不已,搓著手道:“這張衍竟敢答應與我賭鬥,師弟,回頭你定需替我廣邀好友同道前來觀戰,看我如何將此人囂張氣焰打滅。”
宋折緊皺眉頭,道:“今日我觀那張衍,卻看不透他修為幾何,至少也是玄光三重境,他若是已是煉藥丹成,塗兄你又當如何應對?”
塗宣卻是哈哈大笑,自信言道:“宋兄未免多慮了,聽聞那張衍修習的乃是《瀾雲密冊》,此中凝丹法門只有孫真人知曉一二,若不得其中竅要,試問他有幾成勝算?你且看似寧衝玄這等人物,亦不敢在外凝丹,尚需迴轉山門靠那齊雲天相助,張衍何德何能,敢在外凝丹?若他當真如此,那是自絕大道之途,今後不足為慮也。”
宋折一想,也覺得自己是似乎是想多了。
需知溟滄派中弟子,但凡凝丹,都是要在師長點撥相助之下方敢做得,即便如此,還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走錯一步,壞了自家道基。
就拿塗宣來說,凝丹之時就有族中長老相助,但最後還因為心境不穩,一個疏忽,亂了步驟,導致成就只止步於小金丹,可見這一步要跨出去是如何艱難。
塗宣又得意道:“況且為兄此舉還另有深意,那六川四島真傳弟子昔日被張衍羞辱了一頓,如今也定是恨他入骨,為兄此次若能將張衍擊敗,他們豈能不正視與我?卻是對我大大有利啊。”
宋折想了想,搖頭苦笑道:“那萬彰被張衍所殺,可萬氏卻因疑慮重重,仍不敢有所動作,師兄此舉,分明是去主動做了他人探路石,殊為不智。”
塗宣冷嗤一聲,道:“我自成了小金丹後,族中早已將我捨棄,杜師也是對我不聞不問,若不借此時機一搏,他們哪裡會正眼看我?至少如今我還有做探路石的資格,若等上許多時日,那張衍在孫真人指點下煉藥丹成,我哪裡還有這等機會?”
宋折也是一嘆,確實如此,能去做探路石,至少還證明你還有用。
而且不得不說,若當真能擊敗張衍,不但能扳回世家顏面,還能借此機會一舉翻身,至少能將那株函葉宣真草贏回來。
退一步說,此乃討爭,並非生死之鬥,就算輸了,諸族便是看在他第一個跳出來與張衍作對的份上,又豈會對他坐視不理?
塗宣此舉,確實掐準脈搏了。
這兩人自昭幽天池中離去之後,劉雁依卻是來回走了兩步,忍不住道:“恩師,徒兒曾聽聞,那塗宣雖望之是玄光境界,但實則乃是一名小金丹修士,且又從杜德那處學了一門了得道法,此次怕是來者不善。”
在她心中,實則也是對自己這位師傅崇敬有加,試想她有功法丹藥相助,尚且在門中如此步履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