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雜相處,又盛行享樂,是以洲中城邑,比之其餘任何一洲都更顯繁華盛美。
他在城中轉了一圈,稍加打聽之後,已是心中有數,便往城中東南角而去。
那裡隆起一座山丘,遙遙可見,高處建有一處飛簷翹角的廣閣,丘下屋舍連棟,碧水環繞。
趙雄所說那十數人中,其實唯有兩人最為了得,一名魏叔丹,一名梁長恭。
而那梁長恭,便是居住此處,巧合的是,此人曾為那兇人門下弟子煉製過幾件法寶。若是手段不夠高明,那兇人想必也不至三番幾次遣弟子尋他。
不過要說梁長恭與那兇人有什麼勾連,張衍覺得倒也未必,否則此事當也不會讓趙雄這等不入流的記名弟子知曉。
此刻那廣閣之中,一名精氣神十足的文士彎著腰,對著面前一名少女歉然言道:“於娘子,對不住了,梁師這幾日為一名客人祭煉法寶,已是疲乏至極,現正是行功調理,實在抽不出身,還是請回吧。”
這名少女不過十七八歲,紅襖色大氅罩身,頭梳雙螺髻,眉眼英麗,不施粉黛,神色之間恬淡從容,身邊有二三十人護著,氣派極大。
她身側一名婢女突然出言道:“梁閣主如此推脫,是避見我家娘子麼?還是怕練不成法寶?丟了名聲?”
那文士面帶誠懇之色,拱了拱手,道:“這位娘子說笑了,事逢湊巧,確然不是推脫。”
那少女神情淡然,言道:“既然梁閣主無暇,那便改日再來。”
“慢著!”
這時一名身著錦袍的俊美青年走了出來,他腰環玉帶,頭戴王孫冠,神情之中,有著若有若無的孤傲之色,言道:“麗華妹妹,你不必急著走,你要見梁長恭,我囑咐五叔通稟一聲即可。”
那少女輕輕一笑,道:“殷哥兒怕是不知梁閣主脾氣,卻不是說見就能見的。”
俊美青年卻是不信,對身邊之人說了一句什麼,那長隨匆匆往裡間奔去,那文士也不阻攔,任由他進去,過了一會兒,長隨垂頭喪氣的出來,顯是無有收穫。
俊美青年氣惱道:“好個梁長恭,連五叔的面子也不給麼?氣煞我了!”
那少女好似早已料到,起手一擺,道:“萼兒,我們走。”
這一行人出得門去之時,張衍也正好行至這座廣閣之下,門前有一名明眸皓齒的女侍迎了出來,對著他萬福為禮,咬字清晰地言道:“尊客若是來煉製法寶,便請往左手抄廊去,見得一片桃花林,自然有人招呼。”
梁長恭門下,亦有幾名弟子,尋常修士請不得他動手,便由其弟子替他煉製法寶,這侍女眼力不高,只見張衍孤身而來,又無馬車隨從,只當是一般客人。
張衍負手而立,淡淡道:“不必如此麻煩,你把梁長恭梁道友喚出來見我。”
那俊美青年本來正往外走,無意間聽了這話,卻是腳步一頓,不免笑著看了過來,道:“怪事了,今日倒有人比小爺氣魄還大。”
那少女也是聽見了,她矜持一笑,她根本不回頭去看,只往停在樓閣前的軟轎走去。
過往也有一些人不自量力,以為梁長恭不過一煉器能手,妄圖將揮來指去,可卻不知,其人身份特殊,不單是化丹修士,在貞羅盟中還有長老之位,豈是等閒人能見得的?
那侍女愣了一愣,隨即冷言道:“閣主無暇見外客,尊客若要見他,那還是請回吧。”
張衍哂然一笑,把袖一揮,忽然之間,一陣罡流捲動,如浪濤席捲,撞在那高閣禁制之上,頓時噼啪亂響,不斷轟鳴,似要崩塌一般。
見得此景,周圍之人一片驚呼,紛紛向外躲避,那俊美少年也是腳下一軟,不是兩旁長隨攙扶,早已癱倒在地,那侍女更是臉色煞白,驚駭欲絕。
這般大的動靜,立時驚動了裡間,不一會兒,那名文士滿頭冷汗奔了出來,目光一轉,看到了張衍,小心翼翼上前一禮,道:“不知尊駕何來?”
張衍拍了一枚青陽罡玉在他手中,笑道:“你拿去交予梁長恭,見與不見,全在於他。”
這文士雖不識得此物,但仍是謹慎收了起來,再一拱手,道:“尊駕稍候。”
張衍很是清楚,自己要見梁長恭,若是按照一般禮數,不知要花費多少功夫才能見得。
他無心在此耗磨,因此快刀斬亂麻,使用最為直接,也最能見效的法子。
不多時,聽得腳步聲起,就見一個四旬模樣,厚唇隆鼻,留著長鬚的儒雅男子自裡間步出,他目光落在張衍身上時,神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