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贈送張衍,是為償還這回所欠下的人情。
至於這隻精囚壺,他其實並不十分看重,只是不願意其白白落入渠真人之手,免得憑空令其多一臂助。
如今壁礁府已除,此一役後,更可說得上是震懾東海,清羽門下來至少可得百十年安穩,待他日後煉得自家真器,此寶有與不有,也是無關緊要了。
張衍卻是笑道:“此等寶物,多是不服管束,在下要來也不用處。”
這些法寶真靈,好脾氣的確實沒有多少,如山河童子那般的,實確鳳毛麟角。
且似那“精囚壺”,跟隨了壁礁府足有數千年,而他恰恰是覆滅壁礁府之人,此寶能為自家出力多少,很是值得商榷。
既然不願意跟隨自己,那便由得其去,否則就算請了回去,也御使不得,何必來自尋煩惱。
陶真人見他確實不願收,並非說什麼客套話,也不再提及,略一沉吟,道:“既然此事不成,那唯有另尋他物相謝了,我這清羽門中,不知道友可有屬意之物?”
張衍微作思忖,再抬頭時,眼中神光熠熠,沉聲道:“在下願向真人請教陣法一道。”
陶真人深深望他一眼,繼而呵呵一聲笑,道:“既然道友要學,老道也不藏私,如此,我這裡有一頁古籍,本是自仙府中得來,名曰《匯衡詳書》,可以贈你。”
他自袖中取了一張金霞燦燦的書頁出來,手指一彈,就輕飄飄飛了出去。
張衍抬手接過,手指一捏,只覺頁面柔韌,似金非金,似帛非帛,粗粗一掃,上有密密麻麻的蝕文排列,顯是古冊無疑。
頁上蝕文對他人來說或許是頭疼之物,但對他而言,卻並無太大窒礙,不外是花費些時間推演罷了,因此也不細看,先自收了,稽首道:“多謝真人授法。”
陶真人卻擺手一笑,道:“先不忙謝,此冊道書艱深奧難,習之不易,我這裡另有一本《陣要》,由繁至簡,論述陣法演化轉合之道,道友可先拿去細觀,若有不明不之處,可再來我處。”
他一揮袖,又送了一本不起眼的道書過來。
張衍聽其話語中意,顯是不明這《陣要》,怕是無法習得那更為高明的陣法,而且此法還可能是陶真人自家所學,便立即起身,鄭重接過。
見他收好,陶真人話頭一轉,笑道:“適才我見那盧常素投奔了你,可否將此人借我一用?”
張衍眼中一閃,他心思靈透,一聽這話懂其中之意。
壁礁府這一戰雖是差不多覆滅了,但盧氏一門萬年積累,應還有不少私藏,想來陶真人是打這個主意,便笑道:“真人儘管拿去使喚。”
陶真人點了點頭,他也不客套,手中如意一晃,一道清光符籙飛出宮門。
盧常素方才見張衍抬手之間就毀去大陣,不覺慶幸先前決定。
而之後張衍徑直去了玄靈島,卻並未關照他如何,心中有些忐忑,他已發下了誓言,因此不敢離去,只在島外來回徘徊。
這時忽有一道光華落下,將他罩住,隨後不由自主拔身而起,往玄靈島祖師殿中而來。
待他腳踏實地,見張衍與陶真人皆在殿上,登時嚇了一跳,忙跪倒在地,戰戰兢兢,不敢出聲。
陶真人曼聲道:“盧常素,我欲收服壁礁府殘眾,你可願為前驅?”
盧常素看了一眼張衍,見他並無反對之意,忙道:“小人願意帶路。”
陶真人道:“你持我符詔,出門尋我三徒兒王英芳,她自會交代該如何做。”
盧常素忙不迭的答應下來。
張衍見接下來已無自己什麼事了,有心回去觀覽道書,便站起身道:“如無他事,貧道先行告退。”
陶真人頷首道:“我玄靈島後山有一處秀苑莊,立派之時,也經過我細緻修葺,又用靈氣灌潤,乃是一處修心養性的絕好去處,道友若是不嫌棄,可去那裡修持。”
張衍稽首一禮,謝過之後,陶真人關照了一聲手下童兒,帶他前往別宮。
秀苑莊乃是一處靜雅別院,引植流泉,四季花開,張衍隨道童入了莊園後,就見面前有一片桃樹林,香濃嬌豔,春水環遊,風光正好,他頗覺滿意,轉了一圈後,就將童兒打發走了,隨後信步往裡步入。
走不出百步,就見林中出現一處停樓,亭頂黑瓦上落滿粉色花瓣,朱漆靠欄上半點灰垢也無,裡內有一隻石案,三隻石凳,雕琢成石蛙蹲坐模樣;頗見雅趣,他邁入亭中,在石凳上坐定,取出《陣要》一書,放在案上開啟,觀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