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又一名女修端著金盆上來,他伸手進去洗了一番,待拿起軟巾擦乾淨後,這才轉眼看向腳下趴伏的三人,緩緩道:“通成,囑你辦得事如何了?”
那年長道人先是一個叩首,也不敢起身,趴伏在那裡言道:“我等師兄探看下來,覺得此人並非是金凌宗或那清師宗門下,想來是不知哪一處的散宗野道人,不知我神教天威,方才做下了這等事,祖師在上,定會降下天罰,懲戒此輩。”
龐長老不置可否,坐在那裡並不說話,身後婢女為他打著扇子,通成等三名道人並不知道他作何打算,心中不免惴惴。
不一會兒,就有一封飛書自天外而來,瞬息飛至,懸在龐長老伸手可及之處,他伸手接了,啟開一覽,哼了一聲,道:“果然如此,不出我之所料。”
他將手中書信往通成三人面前一丟,道:“你們自去看來。”
通成等三人上前撿起,湊到一起一看,驚呼道:“此二人是從外洲而來?”
龐長老眯眼道:“這二人最早出現之時,是在花瑤谷山道中段,此處人跡罕至,知曉的人不多,而且此地向東便是歲河,再過去便是東華洲,此洲如今正逢魔劫,這些時日以來,已有許多修士跑來我處,而這二人相貌無有人識得,因此極有可能也是從此地而來。”
通成恍然道:“長老說得有理,恐怕是外洲來此的修士,方才敢如此肆無忌憚!以為我不知他根腳,拿不住他!”
龐長老冷笑道:“壞了我列玄教分壇,哪有就這麼輕易放過的道理?”
先前他並不急著去追,那是因為怕這是金凌宗與清師觀弟子,如是一旦衝突起來,那也是沒完沒了,他不欲趟這池渾水,是以要等門中查明二人底細,才會進行下一步動作。
如今既然推斷出二人身份,那就再無這等顧忌了,把拂塵擺動,沉聲道:“白可傳何在?”
身後一排弟子之中,立時有一名年約四旬,神情沉穩的修士站了出來,站至眼前,道:“弟子白可傳在此!師尊有何吩咐?”
龐長老擲下一根令符,道:“你持我之令,召集各處分壇人手,過遮屏山,追繳這二人,你記住,聲勢要鬧得大一些,儘量抓活的回來,我要讓那些旁門左道的散修知道,得罪了我列玄教,是什麼下場!”
白可傳把身子一俯,垂首道:“弟子領命。”
龐長老沉聲道:“此人能聚氣成橋,還能送得數百人過去,今日又掃我教分壇,如不是靠了什麼法寶,修為多半與你一般,已至那化丹境界,你自己小心了,若是做不成此事,也不要回來見我了。”
白可傳立刻應了,只是他心中卻有些不以為然。
這些年來,東華洲因魔劫之故,屢屢有修士避往中柱神州,他也曾會過不少。
那些人修為有高有低,這卻不去說他,可多數人身上甚少有護持法器,往往他法寶祭出,便無從招架,多半是立時化成齏粉。
這些時日來,死在他手中的,至少已有十數人了,自是信心十足,又哪裡會把不知哪處來得兩名野道人放在心上?
第一百七十章 貞羅盟
張衍用了三日,方才出得那山腹壑道,回到地表之上,面前出現一條泥土夯築的土路來。
他沿著這條道路,貼地遁行五里之後,便見得一處約有千餘人騾馬集市,一股腥羶之氣撲鼻而來。
他法力運聚雙目,向前看去,遠遠見得十數個散開分佈的聚落,小的大約數百人,大的也不過數千人。
休看此地遠不及宋國境內州城人煙稠密,不是那等富庶繁華之所,但他仍是望見有數道靈氣自平地拔起,如筆直長煙一般,凝而不散,顯然此地亦有修道之人駐留。
這等景象尋常人是看不見的,唯有他這等修道之士,方可瞧得清楚。
不過他事先打聽得明白,這些人倒並非列玄教教眾,而是不願意受三宗拘束,而跑來此處的旁門散修,彼此形成了一個鬆散道盟,被人稱之為貞羅盟。
此盟會要論勢力也是頗大,而且盟中修士人數眾多,如是合起力來,足以與三大宗門相抗衡。
中柱洲以遮屏山為界,東側則為屏東之地,乃是三大宗門所在,人口眾多,一洲精華,泰半蝟集於此。
而西側,則是那屏西之地,雖有那大片原野及廣袤山川,但地廣人稀,百姓皆以放牧漁獵為生,三大宗派原先視作蠻荒之地,甚少來此,是以這裡便被那些散修佔去了。
張衍不欲與那幾名修道人照面,還要多上一番交際,因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