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中還藏有“五陰穢毒磷火”,此火乃是屍囂教開派祖師自一頭萬年天屍氣竅內蘊煉而出,任何寶光禁制一經沾染,便可漸漸磨去真性靈氣。
可也是因物名聲在外,當日鍾臺派與鳳湘劍派打破屍囂教山門之時,同請了門中鎮派法寶前來圍攻,才生生打滅了此寶真靈,後雖落入段相舟這一脈拿入手中,但威力不及原先十之一二,可即便如此,仍是比尋常玄器強橫不少,破開這處禁陣當是容易。
書生拿動真訣,大喝一聲,挪開了棺蓋,只聽一聲悶響,自裡飛出一股恍若積灰的霧塵,只是仔細看去,才可見原是一簇簇猶若米粒大小的火焰,望去皆是無光無彩,冷白灰黯,死氣沉沉。
哪怕他是作法之人,不過是目光稍有觸及,也覺一陣胸悶氣短,煩躁欲嘔,慌忙閉上雙目,不敢再看,手則向前一指,駕馭那蔟五陰磷火,晃晃悠悠朝著禁陣之上靠去。
張衍身為主陣之人,自是能瞧見外間動靜,那寶棺一出來,立時察覺到氣機有異,目光朝那處稍稍一瞥,陡然間見得那火,也是微覺眩暈,這時眉心竅中劍光一閃,就將這一股侵染過來的煞氣斬破,眼中重還一片清明。
他心中略覺訝異,忖道:“此氣倒是獨特,隔著禁制也能迷人神智,稍候倒要拿來一觀。”
段相舟久久不見書生動手,也是察覺到不妥了,忍不住側過半個身子,暗暗向後一顧,卻見數里外的諸般景物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彷彿隔了一層薄紗,不覺臉色一變,這才知道自家伎倆已是被人看穿。
他目光閃爍了一下,忽然把手稍稍一抖,作了一個極為隱蔽的動作,霎時間就有一枚慘細長飛釘向著張衍處打了過去。
此釘長有盈尺,釘帽為一骷髏,眼洞之中噴出碧色氣焰,釘身怨魂糾纏,穢光熒熒,飛馳之時,陰邪之氣撲面而來。
此釘名為“屠哭”,是他效仿教中一樁至寶煉就,修士護身寶光若被打中,便可附著其上,匆忙間驅除不去,只待對方稍有鬆懈,立時穿透進去,打殺性命。
此釘很是陰損惡毒,防不勝防,哪怕修為高過他者,若是不知底細,也易著了道。
張衍見此物過來,哂然一笑,也不見他如何作勢,忽有一道光華自身前飛騰而起,猛然間似是掀起了一道浩蕩奔潮,飛釘投入其中,如石子入海,於無聲無息間沒去不見。
段相舟不覺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自山門被破,出逃之後,也很許多修士有過交手,自問見識過不少厲害人物,可從未見過如張衍一般能把這屠哭釘這般輕易收去的。
只從此點來看,便知眼前這名敵手並不好惹,別提把對方抓來煉屍了,一個不小心恐要葬身在此。
想到此處,他心中也是後悔不迭,只是此刻已是騎虎難下,既然動了手,他卻不信對方能放過自己,唯有死戰到底了。
他身形向後暴退,與張衍拉開距離,同時頂上兩團罡雲一震,立有十幾道煞煙騰空而起,上到百丈高空,旋轉而動,於須臾間凝成狂嘯勁風,來回卷蕩,內中有成百上千白骨薄刃隨風來去,時而擴散,時而內聚,儘管數目奇多,可互相之間並不碰觸半分,遠望如同一隻灰白怪繭在那處一呼一吸。
此為他所修“白骨轉滅罡風”,為屍囂教護法神通之一,能攻能守,煉到大成之境,對敵時只需御此罡風颳去,立刻可把對手磨去血肉,化為一堆枯骨,可現下只是拿來護住身軀。
他腦袋也是清楚,兩人齊上總比一人奮戰來得把握大,自己師弟有“無生寶棺”在手,破開禁制易如反掌,等其進來,再一同出手也不晚。
張衍見他使出這等道術,眼神一凝,暗忖道:“看這兩人路數,恐就是此洲邪宗修士,聽聞此輩行事只憑自家好惡,從來無有顧及,倒與魔宗門下有幾分相似,我自練得那神通後,還未曾在鬥法之時用過,不妨拿這二人試手。”
念頭轉到這裡,他神色一肅,面上竟生出幾分威儀來,這時頂上三團罡雲齊震,化一道紫氣直衝天際,天穹之中傳來悶雷之音,先是時斷斷續,微不可聞,再是轟鳴陣陣,山河皆顫,繼而化作宏聲大響,滿天震動。
外間那書生正御火破禁,本再有些許時候,就能燒穿了禁制,突然間聞聽此聲,彷彿有人拿了柄鐵錘猛擊了一下心頭,臉色登時一片煞白,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口鮮血來,那一簇五陰磷火失了他駕馭,搖了兩搖,忽然往地下一鑽,就此不見了蹤影。
段相舟也不知是如何一回事,那聲響一起,就覺自己氣息一窒,頭暈眼花,再仰天看去,見漫空皆是紫氣,竟是籠罩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