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說話之間,山外禁制如蓮花開放一般,層層自解,魏道姑也不猶豫,拂塵一擺,催動飛舟下行,這時一道金光飛來,卻見是一隻火翎金雀,尾羽奇長,星火點點,煞是好看,到了近前,忽然化作一名玉骨冰肌的少女,持一面團扇,衝她萬福一禮,道:“魏道長,請隨小婢來。”
魏道姑點了下首,隨那少女往山口中投去,一路過處,此女就把團扇揮動,前方煙霧便自散開,飛去數里,她便見周圍景物如風拂水面,蕩起漣漪波瀾,無數山石亭臺隨生隨滅,顯是幻化而出。
她暗自吃驚,這裡禁制之森嚴,幾可比擬大派山門大陣了。心下忖道:“聽師伯言,這位前輩為躲避一位大敵才棲身此處,瞧這佈置,想是真事了。”
過不多時,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一座矮丘,地勢平緩,山溪潺潺,有一座道觀矗立其上,山下有百十間屋舍,依山傍水,綠樹成蔭,外有阡陌相連,有三五頭戴斗笠的農人在田間耕作,一派田園風光。外界煙熏火燎,此間看去是倒是一處世外桃源。
兩人下落到道觀前,少女道:“魏道長請入內便是,家師在裡間等候。”
魏道姑也不客套,邁步往裡去,過得山門,就見兩側擺有一十二座青石蓮花座,再往前去是一黃銅香爐,一名道人正站在階上,身旁跟有兩名抱劍女侍。
那道人面皮白淨,丹鳳眼,頜下三綹青須,身著一襲布袍,笑容很是溫和,頂上兩朵罡雲形似飛火,可魏道姑看了一眼,卻覺此人相貌與記憶中不符,皺了皺眉,語氣也生冷了幾分,道:“這位道長是劉師叔同門?”
那道人呵呵一笑,道:“貧道曾從綸,劉師兄已於十年前兵解,轉生而去了。”
魏道姑一聽,不覺失望,道:“既然劉師叔已是不在,那師侄便告辭了。”
曾從綸跨前一步,喊住她道:“魏師侄,且不忙著走,以你我兩家的交情,魏師侄來到貧道門上,總要款待一番,否則同道日後說起,恐要罵我曾從綸不近人情了。”
魏道姑停住腳步,想了一想,淡淡道:“也好。”
曾從綸心中暗喜,暗道:“小倉境門人可是難得一見,也得虧了有師兄這層關係,若得搭上了,說不定能得幾分好處。”
東勝洲萬年以來,只有兩位飛昇大能,一位乃是開創軒嶽教與鍾臺派兩宗的大彌祖師,一位便是那位小倉境主人。此位大能修士本是千五百年前自外洲而來,無人知曉其來歷,不過到了東勝洲之後,並未開宗立派,而是另闢一處小界出來。
這位修士飛昇前有一癖好,便是蒐羅功法密冊,寶物靈草,小倉境也並非孤立世外,而是每隔一甲子開境一回,請有緣之人入內做客,凡赴宴者,臨去時皆可拿走一物,曾從綸也是動了這個心思。
他熱情招呼魏道姑到觀中相坐,奉茶以待,頗是周到,又設法套後者的話。
魏道姑性情偏冷,不善詞令,本意也是前來求助,寒暄不到幾句,就把來意道出。
曾從綸聽了之後,卻是怔住,下意識坐直身軀,手指了指北面,問道:“師侄說得可是涵淵門中那位張道人?”
魏道姑見他一臉驚訝之色,蹙眉道:“莫非此人很有名聲麼?”
曾從綸捋著鬍鬚,看了一眼魏道姑,又垂下目光,道:“名聲確實有些,傳聞此人極不好惹啊。”
魏道姑心中不喜,冷笑了一聲,道:“怎麼個不好惹?我也見過此人,又不是什麼三頭六臂。”
曾從綸咳了一聲,搖頭道:“師侄久在八穗山,不知此人之事,唔,那楚國國師惠玄老祖師侄可是聽聞過?”
魏道姑言道:“這人有點名聲。”
曾從綸道:“二十餘年前,惠玄老祖兩名徒兒因故與那位張掌門交惡,便約定鬥法,還請了三名元嬰同輩相助,哪知北摩海界上一戰,五人聯手,竟然不敵他一人,只餘惠玄老祖那大徒兒汪廣元隻身逃走,可想見此人之利害。”
魏道姑露出些許意外之色,她也不是沒有見識的,能以一敵五,先不說道行深淺,必是身懷等厲害的神通道術,否則絕然做不到,冷冷說道:“難怪此人如此狂傲。”
曾從綸嘆道:“只是如此,倒也罷了,那人後來拿了三件上等玄器出來,聽聞只是為換三味靈藥,試想若非出身不凡,這三件法寶又哪裡是隨隨便便能拿得出來的?”
魏道姑聽到這裡,突然抓住了拂塵柄,她先曾在張衍面前言,願拿三件玄器以作交換,原來此人根本就不在乎,那時恐還在暗中嘲笑自己,想到此處,心下突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