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峽谷江岸兩邊頓時傳來一片驚呼聲,幾乎所有人都未想到,這名魔道真人居然在戰敗陳清平之後,又再次出現,看那模樣似也是未曾受得什麼損傷。
吳函承面上陰晴不定,心中想道:“血魄宗弟子一身法術神通皆繫於血魄之上,陳道友適才拘了此人百餘頭血魄,按理說實力當是折損了許多,莫非還敢來與我為難不成?”
休看高若望與陳清平二人適才戰得激烈,但其實並未暴露出真正的底細,所用手段依舊玄門弟子往昔所知曉的那些,只是運用得更為巧妙而已。
更何況,此人真身自始至終都未曾出現過,在沒有把握的情形下,吳函承其實並不想這麼快與此人動上手。
但既已到了此處,若是就這麼灰溜溜地退回去,遭同道恥笑不說,他也並不甘心。
高若望面上一派雲淡風輕,卻不去理會他,他只虛虛一抓,就把地上枚符詔攝入手中,隨後打了個一個道揖,道:“道友如不動手,那請恕高某告退了。”
言罷,他往上一躍,身化一道如矢血芒,射去穹天。
吳函承原本猶豫不定,可此刻見他不戰而退,似有逃離嫌疑,心中恍然,哪裡肯放過,一拍腦後,一道光氣筆直衝起,其中飛出一隻白光纏繞的銀圈,往那血影追逐而去,同時他駕風一縱,兩袖兜風,飛騰而來。
高若望回首一望,笑了一笑,輕輕一晃身,便自頂上迸出一團血雲,再左右一撕,居然變作兩隻血色大手,其中一隻往下一拿,一把將那銀圈抓住,另一隻則忽然撐至數百丈大小,遮天蔽日,五指齊張,拍開雲霧,往吳函承轟轟壓來。
吳函承見其施展這門神通,不覺大駭,道:“莫非此是其真身不成?”
他趕忙催動遁法,疾速退開,飄去百十丈後,還是未曾躲開,他忙使了一個法訣,把身一折,陡然變幻一個方向,這才從那血手指縫之中逃脫出來。
去得遠處之後,他按住遁光,死死盯著高若望身影,暗自思忖道:“高若望竟以真身來戰?若我猜得不差,定是方才陳清平將他血魄都料理得差不多了,方才不得不如此,既是這樣,倒是不可放他回去,需趁此機會將他殺死才是!”
此時各處峰上觀戰弟子也覺來了精神,俱都是凝神看去。
他們也是與吳函承一般想法,高若望被逼出了真身,定是在方才一戰中損失不小。
若是能一鼓作氣除去此人,此次鬥劍法會玄門必將勝算大增。
吳函承拿定主意之後,便把首一抬,喝道:“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血魄厲害,還是我的法靈厲害!”
他自步入元嬰境後,得門中賜下一尊法靈,正是原先胡長老所用那尊,為門中十八都主之一,名曰“火呈靈尊”。
平都教看重班輩,原本以他初入元嬰的資歷,還輪不到他來馭使這尊法靈,只是胡長老被張衍一劍斬殺之後,卻是無有人能承接此法靈,恰好門中選定他來鬥劍,因而便宜了他。
他捏了一個法訣,口中唸咒,身邊頓時出現一尊身高十丈上下,相貌威武的金甲神人,一手持金鞭,一手託寶珠,全身披掛,雄健已極。
這金甲神人甫一出來,吳函承忽然一躍,霎時與其合身一處,隨即他大喝一聲,便將龐然身軀撐起。
平都教法靈運使,有顯神法與役神法之分,若是祭煉運煉久了,便是以人馭靈,但凡法靈所會法術道訣,莫不精通。
而他如今還達不到這份火候,道行也淺,只能以把法靈運化出來對敵,只是這麼做,萬一壓制不住,難免會被此靈反客為主,承受不小的傷害不說,動搖道基亦有可能。
因此他也不敢久戰,躍至高空,對著下方高若望張嘴一吐,立時有燻煙烈風滾滾而來。
此原本只是一股丹煞,但是借法靈施展,卻便化為一口丹中火。
高若望淡淡一笑,足下輕點,便化一道血影紅芒,如輕煙一股,竟是先一步避開了去。
那火光噴下,落在山嶺之上,所過之處,地焦草枯,樹焚葉燒,盡成一片赤色。
吳函承所化金甲神人看定那條血光,大吼一聲,道:“哪裡走!”
他把龐然身軀作勢一拔,霎時衝起一道如柱金芒,轟然作聲,銜尾追來。
高若望似是無有與他正面交戰的心思,只是駕馭遁光沿著山頭左右來回繞飛,並不回頭。
吳函承此時只覺渾身都是充沛法力,追在其身後,長嘯不絕,不斷髮下霹靂驚雷,將一座座峻嶺炸得山石崩裂亂飛,草木折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