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平起指一抹雙目,啟了法眼一看,見此人雖與高若望外貌一般無二,但不過仍是一頭血魄罷了,不過這般凝實,定是祭煉了許久,不似適才那些被他隨手滅殺的貨色可比。
血魄宗修士入了化丹境之後,便很少將真身暴露人前,只是將部分神魂附著血魄之上,藉此出外遊蕩,就算被人滅殺,也傷不到性命。
若是到了元嬰境中,更是能將血魄發去數百里外,殺戮生靈,捕拿魔頭,反哺己身。
功行深厚者,以一頭主魄便能馭使上百血魄,折損了一頭,只消殺得一命,轉瞬之間又可補了回來。
但若能將那頭主魄內中神魂滅殺,也可將此人重創,短時間內必定無法再與人相爭。
想到此處,陳清平不覺把精神抖擻起來,抬手抓起一道罡雷,就扔了過去。
高若望大笑一聲,倏爾化一道血光飛去。
因其無有實質軀殼,挪動移轉之時,快若疾風,只見血影一道,接連幾道罡雷下去,都是落在空處,根本追之不及。
陳清平神色一沉,他探手入袖,拿了一面銅鏡出來,往頭頂一祭,再起手一指,鏡面之上立時放出道百餘爍金光來,對著四周來回照耀,此鏡也是一樁寶貝,只要是無形之物,一旦被這鏡光照住,便就無法動彈了。
高若望見鏡光極多,無法躲避,就在那光華到來之前,把身軀一抖,立時散了開開,化作萬條細細長長血線,扭在空中,看去似亂線一般,密密麻麻,隨後往下一降,往陳清平奔來。
陳清平臉色微變,他認得這是由血元功中化出的血線蟲,能汙穢法寶,吸食血肉,就算他沾上一點也是抵擋不住,忙一運玄功,將護身寶光祭出。
只此他還不放心,同時又拿了一隻魚形法器出來,稍一催動,立時有一道虹光升起,繞遍周身,血蟲投來,如入烈焰之中,發出嗤嗤之聲,入得數尺便即消融化去。
然而這些血蟲卻彷彿無窮無盡,圍在四周,嘶嘶呼嘯,他視界之中,俱是血紅一片,不免心驚不已,忙又把玄功催上一層去。
可是他守了足有半刻,卻也不見其再攻來,心頭不覺生疑,運起法眼一察,怒罵道:“障眼法也來欺我?”
他把胸口一拍,那頭貔獸撲出,仰天一聲咆哮,轟的一聲,漫天血雲,盡皆散去,天地間重回一片清朗。
然而待看見此間場中情形時,他卻是胸口一悶。
那頭血魄卻是趁他防備之時,居然再次把那百餘名修士制住,在四角之上擺出了一個個奇形方位,當中一面血旗搖動,似在匯聚靈氣,倒似是禁陣一般。
他稍一辨認,面色一變,道:“不好!”
這門法訣他也是識得,名為“血靈解形法”,卻是以一面靈旗為靈樞,犧牲活人性命發動的魔道術法,而以這百餘名修士相祭,其威力決計不會令他好受。
他此時可以選擇抽身飛退,設法避開,但這百名修士必會死在此處,且高若望佈下此陣,也定然不會讓他輕易走脫,只是放出方才那些血線蟲,就能將他留在原地,就算把貔獸放出來,也不見得能立刻闖了出去。
現如今,唯有將那面還在蓄勢的令旗先行毀去。
他念頭只是一轉,便不再猶豫,當機立斷灑了一把青竹雷符出來。
只是那頭血魄忽然一指,飄出了一大片法籙出來,迎向那竹符,眨眼便沒入其中不見。
陳清平認出又是借物代形之法,不由暗罵了一句,“該死!”
知是就算再引動雷符,也毀不了那法旗了,至多炸死一二人,不得已之下,他只得一拍胸口,再度把那頭貔獸又放了出來。
那頭血魄看見此獸,忽然把身一抖,霎時化作百數頭,呼嘯連聲,主動往那貔獸撲去。
那靈獸狀極興奮,自是來者不拒,來得一頭血魄便吞下一頭去,可它吞得起勁,卻不覺漸漸竟被引了開去,偏離了其主放他出來的初衷。
陳清平頓覺有些不妙了,心慌之下,忙一掐法訣,想要把這頭貅獸喚了回來,可是血魄不絕飛來,引得這頭靈獸不停張口吞吃,因此回來不免耽誤了片刻。
這時那面陣旗忽然一震,不再搖擺,那頭血魄忽然一笑,把手一指,那百餘名修士身軀一顫,轟隆一聲,竟是一起爆開,化作無數血霧,再倏爾匯聚一道,合聚為一道血箭,陡然竄去,生生撞在那陳清平祭出的那道虹光之上。
陳清平悶哼一聲,手中魚形法器咔嚓碎裂,從指縫中粉落而下,然而血箭餘勢不絕,竟一氣穿破他護身寶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