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流,水勢陡然一急,浪頭激湧,輕舟疾掠,越行越快,兩側景色如飛而退。
他注意到,面前橫有一座山嶺,除此之外,再無去路,此刻他們三人距其越來越近,如再這麼去勢不改,怕是要撞了上去。
若是凡俗之人在此,恐是要生生嚇死,然而裴洛甫仍是神情不變,沒有半點出聲改道的意思。
魏子宏心中一動,暗自一笑,也就穩身不動,由著那小舟如脫韁野馬一般向前衝去,不多時,此舟被水浪一託,拔身飛起,就撞上了那方山岩。
轟的一聲,魏子宏只覺眼前景物一變,見自家駛在一條數十里寬的江河之上,兩側山嶺起伏,到處都是靈光遁影,上下出沒,騰掠不休,囂騰如焰,不知已有多少修士至此。
半空雲靄之中隱有宮觀樓閣,流瀑飛泉,更有漂游靈峰來去,金霞閃動,雲霧變幻,氣象萬千,如此景象,蔚為壯觀,魏子宏不免看得嘖嘖稱奇。
此時裴洛甫輕輕一嘆,剛才可是看得清楚,小舟靠上那山岩的一刻,魏子宏竟是半點也未運起法力護身,就算其是化丹修士,若在如此激流奔騰的情形中撞上這麼一下,不死也要去半條命。
他方才故意不出聲,其實想要看看魏子宏的窘態,卻未想到他鎮定如斯,心中不免佩服他定力。
裴夫人看著上方,語含豔羨道:“也不知此次補閣會拿出什麼樣的寶貝來。”
裴洛甫呵呵笑了聲,道:“便宜可不是那麼好撿的。”
東華洲歷次鬥劍,補天閣皆會拿出不少法寶來做彩頭,送與那些在法會之上勝出的諸多弟子。
非但如此,因此派從不插手諸派之間的爭鬥,其門下弟子往往走個過場便就下去,故而門中長老歷回皆是法會裁執。
魏子宏這時轉過頭來,笑著問道:“賢伉儷以為,此次比劍,究竟哪家宗派可得勝手?”
裴洛甫似在斟酌語句,躊躇了一會兒,才道:“這卻不好說了,歷來鬥劍,雖是以少清、溟滄、玉霄這三派勝數為多,不過其餘幾家亦不是沒有機會,似四千七百載前那一次,便是我元陽派取了頭名去。”
魏子宏輕輕一笑,四千七百年前,確然是元陽派奪了頭名,不過那一次前來比劍之人,乃是後來元陽派門中唯一一位飛昇大能。
此人名頭極大,當時縱橫東華,鮮有敵手,只是自此之後,元陽派便再無這等人物了。
裴夫人見魏子宏雖是不曾反駁,但神情之中分明是有些不以為然,便忍不住問道:“魏掌門,依你之見,此次鬥劍頭名,會是落在哪一家手中呢?”
第二百七十四章 符書藏宗名
三人乘坐的小舟此時駛入一方環水泊灣,有幾名道人立於懸空法器之上,正自說笑,看其衣飾應也是玄門大派的弟子。
裴夫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出言之時,語聲響亮,引得這幾人都是看了過來。
魏子宏心思一動,他雖是認為自家師父神通道行皆是精深,較之他派弟子,更為高明一些,但也知此刻不可胡亂開口,否則得罪了人也不自知,因而只是笑了笑,來了個避而不答。
待小舟靠岸,裴洛甫舉目眺望了一眼,驚道:“不想我玄門十派已有四派至此。”
魏子宏轉過頭,順著其目光看去,只見青碧之下,成江仿若白練,蜿蜒千里,逝入天際,兩岸峰巒起伏,綿延不絕,距此百里之外,有四座雄峻高峰,其上靈氣蔽空,祥光繞轉,彩霞飛騰,顯出不凡氣勢。
承源峽上共有二十四座名峰,唯有宗門之名上得那鬥劍符書者,方可佔據一席之地。
裴洛甫見魏子宏看得入神,稍加思索,對他一拱手,客氣說道:“承源峽中可堪觀摩鬥劍的佳地,多數已被人佔去,魏掌門既是頭次來此,想來也沒有合適的落腳之處,倉促去尋,也是麻煩,我涇源仙府在五十里外的山嶺之上建有一處宮觀,到時有不少道友亦會來此相聚,魏掌門若不嫌棄,不妨隨我等同去如何。”
魏子宏本是欲往瑤陰派原先所據那座名峰上一行,可轉念一想,此時距鬥劍尚有一日,早早去了,怕會惹出什麼麻煩來,不妨入夜之後再做打算,因此道:“那在下便叨擾了。”
裴洛甫見他應允,很是高興,道:“請魏掌門隨我來。”
他把煙煞一起,攜了裴夫人當頭先行,魏子宏也是雙足一點,化一縷煙氣飛身跟來。
三人沿著山脊飛遁,不一會兒,見得有一精麗宮觀駕在山樑之上,周圍無物遮掩,視野很是開闊。
三人把遁煙按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