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卻有些不以為然。
她認為就算告知了魏子宏,一個散修又能如何?恐是連本命法劍為何物都不知道是什麼吧?
魏子宏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暗道:“待見了恩師之命,當要設法說與他知曉。”
他正想著,忽然間,小舟左側數十丈外,有一道遁光貼著水面向西飛去。
此人飛去之時,不但發出隆隆霹靂之聲,震得枝搖葉動,兩岸驚鳥亂飛,還掀起數丈高的水浪,往小舟拍來。
裴洛甫反應極快,喝了一聲,張嘴吐出一股青煙,將水浪抵住,壓了下去。
魏子宏看了一眼那遁光,不禁挑了挑眉毛。
修士大白天飛空縱掠倒也沒什麼,似適才裴氏夫婦二人也是如此,可這人故意弄出如此聲勢,卻有惹事之嫌了。
裴夫人哪受得了這個,恨恨看了那遁光一眼,狠批了一句,道:“又是丘志薪,哼,這小子屢次仗著丘真人名號到處惹事,行事這般肆無忌憚,真是枉為我玄門弟子。”
她這裡抱怨了一句,裴洛甫眉頭一皺,扯了扯自家夫人衣袖,低聲道:“你少說兩句吧。”
哪知這話說得已是遲了,那人本也是一直留神傾聽,聞得此語,便嘿然一笑,把遁光折了回來,從雲中探出首來。
此人眉毛短短,大鼻小唇,留著兩撇鼠須,貌相雖是平平,可眉宇間卻是傲氣十足,他按住腰間法劍,拿腔拿調地說道:“我道是誰在後面亂嚼舌根,原來是賢伉儷在此,莫非上次比劍輸了不服氣,還欲與我一斗麼?”
魏子宏向裴洛甫問道:“這位丘道友亦是貴門弟子麼?”
不待裴洛甫開口,裴夫人就語帶嘲弄地插言道:“魏道友你卻要聽好了,這位丘志薪道長可是了不得呢,他原先姓金,後來拜了我派丘真人做了義父,就恬不知恥改了祖宗之姓,勉強說來,也算得是我派弟子吧。”
丘志薪與裴氏夫婦二人本有齟齬,此時被人當面揭了老底,頓時惱羞成怒,再也按捺不住,手上一去掐訣,分出兩把光芒耀眼的金劍,一道奔著裴洛甫去,一道奔著魏子宏而去。
他想著三人既然同路而行,怕是總有幾分交情,既然動了手,那便先下手為強,免得被動。
魏子宏修道之時,正逢魔劫日近,遍地兇危,是以從未出外尋過藥,此次尚是頭回出山,見有人與自己動手,非但不惱,反覺振奮,他把袖一抖,就放了一道煙煞出來。
可他畢竟方才成丹,又不知自家本事幾何,因此一出手,就幾乎使出了全力。
他乃是丹成三品之人,煙煞何等雄渾龐大,但見一股寬有數十丈的煙雲轟然橫過半條江水,掀動狂瀾,將岸上楊柳沖垮了一片,待水潮褪盡時,那把法劍早已是不知去了何處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承源峽
丘志薪與裴氏夫婦三人都是愣住了。
魏子宏那一瞬間所放出的丹力幾乎掀動了半截江面,這動靜固然是他全力發動所致,然而在場之人,皆不是沒有眼力的,哪裡會看不出煞氣之中所蘊含的威能?
丘志薪嘴巴咂了兩下,忍不住瞧了魏子宏一眼,眼中飄過深深的一抹忌憚,竟是一語不發,展開遁光,扭頭就走。
他在門中也是試過丹力的,與眼前之人弄出來的動靜根本無法相比,面對此等樣修士,尋常法寶也是抵擋不住,對方只需蠻橫無理地對著自己來上這麼幾下,便是慘敗之局。
有這麼一個人在旁,他再繼續逗留下去,只能是丟醜而已,不走又能如何?
裴洛甫卻是怔怔看著魏子宏方,那一擊非但驚走了丘志薪,也是將他駭得不輕,小心翼翼問道:“魏道友這丹力已可攪動江河,不知丹成幾品?”
魏子宏此刻卻是有些懊惱,在昭幽天池之內,劉雁依曾告知他出手需收放自如,否則早早脫了力,那是不戰而敗了,然而適才他一激動,卻是忘了,正暗暗告誡自己下回莫犯,聽得裴洛甫問起自家成丹品數,不假思索道:“三品罷了。”
裴洛甫與自家夫人對視一眼,卻是各自看出了對方臉上的驚容。
裴洛甫雖也是化丹修士,但不過是成丹六品,長輩說他未來亦有成嬰之望,可他自家知自家事,那不過勉勵之言而已。
元陽派這一輩中能成就三品金丹之人,也不過寥寥幾人而已,丹成二品者更是一個也無,還是這一輩中最為英秀之人物,卻不想一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散宗弟子,竟就有這等實力!
尤其是聽得那不當一回事的語氣,裴洛甫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