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語氣說得平淡,但範長青當時卻打了個激靈。
要知道,雖然他們同為孟真人座下弟子,但是除了齊雲天是得自孟真人真外傳,其餘門下弟子皆是齊雲天代師傳藝,雖然他平時不擺大師兄的架子,範長青卻對他是頗為敬畏。
門中十大弟子,師徒一脈只佔四個,卻能和世家六個弟子形成均勢,一大半的原因就是因為齊雲天的實力為諸弟子之冠。
他說得話,範長青哪敢不聽?
他自以為理解齊雲天之意,張衍到自己手下就是來混功勞的,若是“意外”身亡,可是要拿他是問了。
他暗歎一聲,心道若是當著眾人的面偏袒張衍,那自己的臉面今後是沒處放了,可是齊雲天之話他不敢不聽,無論如何也要將其維護下來。
他一咬牙,正要開口,哪知這個時候,張衍站起身來,笑著一拱手,道:“範師兄,不如讓師弟下去一會此妖。”
範長青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開口,任名遙就立刻接了上來,道:“好!張師弟自動請纓,當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他一轉首,對範長青拱手道:“師兄,既然張師兄都如此說了,你也不可太過不近人情吧?”
範長青目光復雜地望了張衍一眼,也不開口,嘆了聲,坐在那裡抬了抬袖子。
任名遙眼中閃過一抹計謀得逞之色,霍然一轉身,大聲道:“張師弟出戰,必然馬到功成,我等便在此靜候師弟佳音。”
張衍微微一笑,並沒有選擇立刻飛遁出去,而是神色自若地走下大殿,再一步步走出殿門,門外玉臺上兩百多名明氣弟子見他出來,不由自主地閃身讓開道路。
待他來到玉臺邊緣處,卻停下了腳步,站在那裡靜靜不動,似在思索什麼。
大殿中頓時有人出言譏諷,道:“這張衍莫非怕了?”
“哼,沒有真材實料也不要來三泊斬妖,什麼真傳弟子,縱然身死也不過是一笑柄!”
“張師弟,你如此磨磨蹭蹭,莫非是想等那妖將自己逃走不成?”
張衍卻並不理會,雙目閉起,似在體察什麼,當所有聲音都在慢慢退去時,天地中便彷彿只剩下他獨自一人,靈機感應變得前所未有的空靈澄澈,不染一塵,他的意識中清晰的感覺到,此刻正有一朵濃雲向這此處飄來。
是了,便是這個時候!
他雙目一睜,陡然縱身一躍,霎時,一道金虹自上而下貫空而過!
下方妖將原本還是那副懶散模樣,此時卻突然臉色一變,大吼一聲,手中大鉞奮起一架,一道金芒卻迎頭撞在上面!
只聞“轟隆”一聲,恰似天崩一般,觀戰弟子腳下站立不穩,紛紛倒地,霎時霧氣四散,金火卷蕩,憑空炸起了漫天符籙。
殿上諸人原本都在冷眼看那屏風,只是突見雲氣瀰漫,大霧掩日,須臾間,隱隱約約似有一道光芒電閃而過,緊跟著耳邊又傳來一聲霹靂炸響,接著殿外眾弟子齊聲發喊,呼聲震天,眾人不禁相顧茫然,不明所以,正疑惑間,一物從突從殿外飛來,落在地上翻滾不停,滴滴血跡一路從殿前延至殿中,外間傳來張衍一聲沉喝,“妖將頭顱在此!可祭兩位師兄在天之靈否?”
範長青霍然站起,面帶驚喜之色。
任名遙卻是臉色大變,繼而不知想起了什麼,神情陰沉的似是可以滴出水來。
殿中諸人皆是目瞪口呆,震驚不已,如此了得的妖將居然須臾間便被張衍所斬,莫非真傳弟子當真實力強悍如斯,技高一籌?
一時間,大殿中一片寂靜。
腳步聲傳來,張衍神色自然地步入大殿,大袖擺盪間,說不出的從容寫意,似乎適才只是隨意出去走了一圈而已。
正在此時,一道人影卻在前方一攔。
“張師弟片刻之間便除了此妖,可喜可賀,只是師兄我卻想請教一事……”任名遙上前一步,盯著他的雙眼,道:“張師兄是用何法殺了此妖?”
張衍似笑非笑看著他,“任師兄想知道?”
他輕輕向上一抬手,任名遙猛然間看見一道金光朝著自己臉上飛來,眼看避之不及,大駭下匆忙就地一滾,然而那道光芒卻“騰”的一聲在空中無火自燃,瞬間便化為了一堆灰燼散落下來。
任名遙神色的狼狽起身,抬手指著張衍,驚疑不定地說道:“你……”
張衍揹負雙手,笑道:“任師兄不必緊張,此只是一張普通的‘劍符’而已,師兄乃是使用劍氣的大行家,何至驚慌於此?”他上前一步,將其攙起,並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