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有兩座大闕,上去百階,擺有一隻獬豸大銅爐,香塵飄飄,雲煙嫋嫋,此刻碧空懸陽,燦光照下,氤氳流渾,殿前掛有一匾,上書“寶陽大化洞天”!
韓王客認出此處是還真觀龐真人修道所在,想來金瓊娘拜訪之人當是身份不低,便問了一句,道:“不知此去見何人?”
金瓊娘笑盈盈道:“這位師妹姓張名蓁,乃是龐真人門下親傳,修道不到三百載,便就成就元嬰,未來替繼梁真人之人,恐就是這位師妹了。”
韓王客撫須暗忖,“還真觀兩位洞天真人,壽數皆在兩千之上,恐未必能撐得到三重劫滿。梁鳳觥受山門傾力栽培,當有極大機緣晉入洞天,此人一去位,那麼日後門中主持大局之人,想來就是這位張蓁張真人了。”
兩人把遁光一按,緩緩落在金殿階下,望闕之上一名手拿玉尺的執事弟子見了,神容一肅,主動上來問話,道:“金真人,不知你身旁一位是誰人,好似不是我還真觀弟子。”
金瓊娘回道:“這位乃是溟滄派韓真人,因有事需見張師妹一面,還請師弟通稟一聲。”
執事道人看了韓王客一眼,道:“且等著。”言罷,身影轉入門中不見。
等了不到盞茶功夫,此人便又轉出,道:“張真人現在柳霜潭等候兩位。”
金瓊娘萬福一禮,道:“多謝師弟了。”
那執事道人打個稽首,隨後喝了一聲,把手中牌符一搖,轟隆一聲,殿門前靈光一晃,自平地抬起一座陣門,凌空高懸,有千百符籙繞旋而飛。
金瓊娘招呼韓王客一聲,腳下輕盈飄起,往陣門中投去。
韓王客也不遲疑,立刻舉步跟上。
兩人踏過陣門,面前視界陡然一敞,卻見一座長有千丈的玉橋,如白練一般,飛跨兩崖,遠端直入霧雲深處,底下岫壑深淵,雲霧朦朧,乃是一處奇險奇絕之所。
金瓊娘面色稍凝,道:“韓真人,此橋名為渡厄橋,乃是祖師所立,過橋之人,不可飛遁,否則會被天雷擊下,走時只需寧心靜氣,就可一氣過得,若是心懷雜念惡念之輩,不將之斬斷根除,便會深陷此間,無法脫困,哪怕是洞天真人出手,也是拉不出來。”
韓王客目注過去,道:“此橋聲名,貧道亦是有過聽聞,傳聞之中,此橋還曾用來拘攝魔宗修士,為知是否是真?”
金瓊娘輕笑道:“這卻是不假,若是魔宗修士到得此地,那隻會踏入一處名喚‘囚魔洞’的小界之中,此處為我祖師所闢,數千載以來,我還真觀捉來的魔宗之士皆被放逐至此間,門中師長若是考校弟子,常會命其來此誅魔,如不靠法寶同門之助,能斬其首還,則山門必會賜下洞府重寶,以作厚賞。”
說到此處,她嘆了口氣,“可惜小妹所學,乃前賢所遺,非我還真觀正傳,無法自由出入此界,也就沒了這等機緣了。”
韓王客呵呵笑道:“各人緣法不同,金真人能在仙府得法,得入元嬰境,殊不知在他人看來,也是極大機緣,值得豔羨了。”
金瓊娘掩嘴一笑,道:“說得也是呢,好處豈能讓小妹一人都佔了。”
此時山風吹來,兩人衣袂飄起,金瓊娘捋了捋鬢髮,道:“韓真人小心。”就往橋上步去。
這橋她曾經走過數回,因而一踏了上去,心緒立時止若靜水,入了渾然忘我之境,只是隨本真往前而行。
過了不知多久,渾身氣機一震,她恍若夢中醒來,美眸一睜,回首一瞧,見韓王客好端端地站在身後,神情舉動一如方才,未曾有絲毫變化,顯然很是輕鬆便過得此橋。
她心下不由暗忖:“韓真人不愧三重境大修士,道行深湛,昔日我過此橋時,可是用了整整一日才從裡間走出。”
這時忽有靈機湧動,兩人抬頭一看,見白雲一分,一駕梭形飛舟往下而來,其中立著一名風姿綽約,白衣飄飄的女子,額頭之上長一對小角,通紅剔透,仿若珊瑚琉璃。
韓王客看出此女乃是妖身入道,不過洞天真人豢養妖物鎮守洞府也是常有之事,昔年李革章在時,白陽洞天中也有不少北冥大妖負責看守,故而他形若平常,毫不吃驚。
那女子對著下方二人一個萬福,道:“可是金、韓二位真人?”
金瓊娘道:“正是,對面可是龐真人座下仇仙子?”
那女子柔媚一笑,道:“請二位上得闢難飛舟來,好過前方萬煉雷池。”
兩人依言而行,各自駕起遁光,飛至舟上。
仇仙子待二人站穩後,掌中牌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