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自法壇上揚身而起,一聲大響後,一齊撞入了罡雲之中,天際只餘縷縷迴音。
張衍出去數十里後,就往地下一投,起了土遁之術自地下穿行。
此法雖不及劍遁迅快,但勝在穩妥,就算有洞天真人插手進來,也無法將他找了出來。
用了半日回至西神屋山中,他把法符一亮,不旋踵,地下就有靈泉湧出,一個靈秀女童扒開泉水出來,小腦袋左張右望,道:“我家老爺呢?”
張衍言道:“陶真人尚在外間燒煉那頭大妖,只是我恐有人趁虛而入,故而轉了回來,欲將二十萬妖兵挪至外間,再去佈置。”
女童眨眨眼道:“秀兒明白了。”
她輕輕一拍手掌,那二十餘萬妖兵便被其自山中一個個轉挪了出來,待做完後,認真問道:“如此可成麼?”
張衍執禮道:“貧道在此謝過了。”
那女童呀了一聲,慌忙還禮。
張衍笑了一笑,他見過不少真靈,但當真好脾氣的也只山河童子而已,眼下這名女童倒又能算算一個了。
因恐回得遲了生出變數,他把萬獸眠月幡祭了出來,將妖卒一股腦俱都收了進去,隨後縱身遁入地下,依舊起了土遁之術往回趕。
第一百三十章 轉運氣數劫難逃
鄭唯行到了雲上,把綠玉水盆擺開,起指一點,漣漪泛開,波光盪漾,少時平靜下來,遠近山脈河川一時歷歷在目,便把目光投下,來回搜尋,欲要找出張衍下落。
他並沒有料到後者竟是以土遁之術來回,是以在天中尋了數個時辰,也找不見其蹤跡所在,心頭一股煩躁之意湧上。
正待不顧一切闖入神屋山中捉人,卻是陡然一驚,他忽然想到,那天妖之軀說到底不過只是一件寶材,自己根本不值得為此物與一名洞天真人撕破臉皮。眼下鍾臺還有南洲三派威脅未去,又再豎外敵,此分明是不智之舉。
他皺起眉頭,細思下來,卻發覺自己這股貪念來得莫名,再回想這些時日以來種種作為,戾氣盈胸,利慾薰心,與往日截然不同。
再是一想,卻是隱隱猜出了緣由,“定是那寶鼎延壽之術使我靈臺遭了矇蔽,若是再肆意妄行,必要遭了橫禍,我自家事小,恐還要連累了山門。”
念及此處,不覺悚然驚凜,登時萌生了退意,可當真要行動時卻又難下決心。
正遲疑間,忽生感應,回首一望,見南天上空有兩道靈機衝起,直往此處而來,行速甚快,至多三四日就可到此。
只從氣機變化上,他就分辨出那是甘守廷與杭玉燕二人,心思不免一動,暗中琢磨起來,“這兩人無疑也是瞧出過元君氣數將盡,要來分去些好處,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我要是與陶真宏聯手,合力將三人拒之門外,送一份人情去,那事後再討要好處,豈不也能名正言順了?”
這主意一冒出,他頗感振奮,當即縱身而起,往東神屋去見陶真人。
飛馳半日後,他忽然見渾身一震,驚駭看去。
只見眼前風起雲湧,一尊架海擎天的無邊山嶽自寒雲之中升出,攔在去路之上!
甘守廷與杭玉燕此刻正秉風而行,突聞耳畔傳來喀喇一聲大震,好似天壁大裂,地龍翻身,繼而遠處天際中電走雷奔,有明光閃滅不定,少時,有無數光虹星點紛紛颺颺,雨落而墜,不禁駭然停下,顫聲道:“此是,此是……”
地火天爐之前,陶真人乍聞此聲,也是同樣一凜,抬首往半空望去,看了一會兒,他若有所思,神情緩緩放鬆下來,又恢復平靜之色,仍是專注操馭爐火。
鍾臺派中,鎮派法寶“五象白香鼎”突地發出一聲哀鳴,晃了兩晃,震得兩名值守弟子跌倒在地,而金鐘臺上,一口懸掛了三千餘載的大鐘也是驟然落地,片片碎裂。
種種異變,引得門內弟子惶恐,立時有人去報於掌門喬桓雋知曉,他聞聽之後,神色大變,道:“夫人且代為夫安撫弟子,勿要勝亂。”
丟下這句話後,他也不向趙夫人解釋,起得遁光,急急忙忙往後山大回羽景洞天趕去。
未幾到得山前,那頭守府白犀難得未曾貪睡,而是四蹄佇石,望著天中怔怔出神。
此時喬掌門心焦如焚,哪還顧得上通報,徑直就往裡行去。
一路穿過不少洞窟幽壑,才到得盡頭,一眼瞧去,不免大吃一驚。
那尊威嚴玉像身上此刻平添了細密裂紋,嗶剝作響,不時有玉屑碎礫窸窣掉落,那痕線自臉頰處緩緩延伸,以極快速度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