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遊得了張衍關照,這幾日來一直留意小魔穴處情形,每日一書一回,不敢有絲毫懈怠。見靈光飛入,知是今日書信到了,取過一瞧,卻是吃了一驚,急匆匆轉入洞府中,躬身道:“老爺,海眼那處值守弟子有報,昨夜入魔穴修行的弟子,有二十餘人忽然不知所蹤。”
張衍一聽,眼中微露寒意,魔穴中有魔頭勾動人心,弟子要是心性不堅,被害也是難免,可一夜不見二十餘人,這卻是非是尋常理由說得通了,沉聲道:“拿來我看。”
景遊忙把書信遞上。
張衍看過之後,把書信往案上一拋,冷聲道:“月前巡查魔穴一事,為何人肩責?”
景遊忙道:“是彭真人弟子薛嵩。”
張衍冷笑一聲,因開海眼非是小事,他唯恐內中魔宗修士未曾清剿乾淨,是以又曾命弟子前去檢視,只彭譽舟信誓旦旦,言稱有其門下看護,必定無事,把他派去之人擋了回來。
此人昔年也是十大弟子,若說連這點事都曾辦不妥,那卻是笑話,十有八九是其未曾把門中弟子性命放在心上,便道:“傳我諭令,命子宏去往魔穴之中護持那班弟子。”稍稍一頓,又道:“再把采薇、採婷二人喚來。”
景遊立刻下去傳命。
不多時,汪氏姐妹入得洞中,到他跟前參禮拜見。
張衍在榻上一甩袖,扔下一枚牌符,道:“你二人拿好這枚首座令符,去把彭譽舟弟子薛嵩拘來,若是有人阻攔,不必顧忌,儘管出手拿下。”
汪采薇起雙手接過符令,她轉念一思,欠身問道:“敢問恩師,若是彭長老出面相阻,弟子該當如何?”
張衍言道:“為師自會有所安排,你二人放心去就是了。”
汪氏姐妹不再多問,一禮之後,就退了下去。
張衍坐有片刻,便一抄袖口,自案上提筆起來,刷刷寫了兩封書信,再運法力一點,就化兩道靈光飛起,齊往府外而走。
看那飛書出去,他目光微微閃動,晝空殿乃三大上殿之一,彭譽舟為殿中長老,門中地位頗高,他是管束不到的,不過並非說無人可以製得此輩。
龍淵大澤之上,彭譽舟乘于飛車之內,由一輛雙頭赤翼朱鳥拉拽,驅雲盪風,往守名宮行去。
他臉上帶有些許笑意,這一月之間,他接連拜訪了門中數位世家族長,已是有數家答應為自己造動聲勢,不少族門因看重他晝空殿長老的身份,還把自家弟子送過來以供驅使。
他自覺這數百年中,似眼下這等有利局面,卻還從未有過。
杜德一去,張衍登位十大首座,可以想見,未來百數年內必是世家被師徒一脈牢牢壓制,而此時他站了出來,可謂掐準了關節,因為除他之外,世家之中幾無一人能出來一爭短長了。
他冷笑一聲,別人畏懼張衍,他卻不怕。
齊雲天為十大弟子首座時,已然是三代大弟子,自身道行又高,還在鬥劍法會上為門中立下大功,其背後有掌門及整個師徒一脈洞天真人支援,可以說無人敢有所不敬。
而霍軒為登上此位,卻是有四大族門為依仗,到得後來,杜德也是同樣如此。
可在他看來,張衍雖修至元嬰三重境,又是十八派鬥劍第一,同輩中的確無人能與之相較,但與齊、霍二人相比,卻有一個大大缺陷,那便是無有洞天真人在上面照應,似他這等晝空殿長老的身份,其就無有辦法拿捏。
如今魔穴現世之日,他若是能為門中立下大功,重獲世家青睞,繼而壓張衍一頭,之後挾功而上,到時便可與霍軒爭一爭那晝空殿殿主之位了。
想到此處,他不覺躊躇滿志,這時眼角餘光一瞥,卻見有一道遁煙飛來,看去正是自家徒兒薛高,便命前方弟子把飛車緩住,待其迎了上來,便問道:“我不是囑咐你這幾日在洞府用心修持麼,跑這處作什甚?”
薛嵩面上有些慌張,跪下道:“恩師,弟子恐是犯了事,是來求恩師求託庇的。”
彭譽舟皺眉道:“何事?”
薛高低頭道:“昨日小魔穴中,一夜之間不見了二十多名弟子,弟子心下惶恐,怕門中怪責,只有來尋恩師。”
彭譽舟看他幾眼,道:“便是為了此事?”
薛高惴惴道:“就是此事。”
彭譽舟嗤了一聲,不悅道:“我還當出了什麼大事,”搖了搖頭,“那魔穴之下,你不是前去檢視過了麼?”
薛嵩道:“是,依弟子當時所見,確是未曾探得異狀。”
魔穴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