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幫誰也不好;二位這才揹著人商量,打算潔身引退,事先要寫一封信問你那大師兄。二位這辦法實在很對,就是我俞劍平設身處地,我也要這樣辦的……二位不用著急。我俞劍平斷不肯強人所難,教好朋友兩面受擠……”(葉批:不肯強人所難,便有弦外之音。暗施攻心計。)
俞劍平轉顧眾人道:“諸位快不要問了。憑眾位怎麼問,他二位實在不能回答。他二位跟俞某是朋友,跟飛豹子也是朋友,那封信上已然說得明明白白;都是朋友,幫誰也使不得。我說於賢弟,可是這個意思吧?總而言之,既然有這等情節,我們應該拋開於、趙二位這封信,我們大家另想辦法,根究飛豹子的蹤跡,我們不應該從於、趙二位口中,打聽飛豹子半點的訊息,至於這封信……”
俞劍平叫著於、趙二人的名字道:“二位賢弟,這信我依然奉還二位。二位只管發出去,且看令師兄如何答覆便了。我們這裡,照樣還是先回寶應縣,再轉奔火雲莊,到子母神梭武勝文武莊主那裡登門投帖;請他給我們引見飛豹子,我們定期會面,索討鏢銀……”
俞劍平又向眾人笑道:“再說,賤內大遠地從海州尋來。我講句笑話吧,她也許訪著一點線索,特意邀著朋友,給我送信來了。我們訪求飛豹子並不為難,何必定要擠於、趙二位呢?我說對不對,胡二弟?”
說罷,俞劍平站起來,把殘信索到手中,仍交於錦。他一面勸阻眾人,不要呶呶,催大家各歸各屋,趕早安歇,明早好一齊上路;一面命人上房,把智囊姜羽衝換回;略將奪信還信之事,告訴姜羽衝。又抽空邀著老拳師夜遊神蘇建明和鐵牌手胡孟剛,偕同去找阮佩韋、李尚桐、時光庭三人,把三人安慰一番,親手給阮佩韋裹好傷,說了許多密話,是教三人不要灰心的意思。然後,十二金錢俞劍平回來,由姜羽衝陪伴著,重新極力安慰於、趙二人;但只說了許多好話,並不打聽飛豹子的來歷。
趙忠敏性直,於錦心細。兩人你望我,我望你,雖深感俞鏢頭的推誠相待,仍有點餘怒未息,同時疑誣頓雪,又很得意。俞劍平接著勸道:“算了吧!你二位和阮佩韋不熟,他一向如此冒失的。我們大丈夫做事,丟得起,放得下;既然自己的苦心已得大家信諒,我盼望二位明天再不要提起了。二位想想看,阮佩韋這時候該多麼後悔?二位為我擔點嫌疑,任勞任怨,我俞劍平心裡有數。”(葉批:對彼說密話,對此則明勸。好個深文周納,面面俱到的俞三勝。宮注:白羽文藝論,是反對“超人”的。)
智囊姜羽衝此時坐在俞劍平身旁,就跟著幫腔,往外引逗於、趙的話。姜羽衝先因眾人只顧內訌,忘了外患,他就急急登房,暫代敵。等到亂過去,他這才跳下房來,忙找到蘇建明、阮佩韋,先把信中原委問明;想了想,這才來到上房,故作不知,當著於、趙的面,向俞劍平探問:“剛才是怎的亂了這一大陣?”俞劍平又把剛才之事說了一遍。
姜羽衝順著口氣,把阮佩韋抱怨一頓:“交朋友不該這麼多疑!”跟著向俞劍平道:“這個飛豹子原來姓袁,叫袁承烈,不是綠林,是遼東開什麼場子的,又叫快馬袁,這定是開牧場子的了。俞大哥,你從前可跟這樣一個人物打過交道?有過樑子麼?”說時,眼角掃著於、趙。
俞劍平綽須微笑道:“這個,先不用管他,我現在記不得了。好在內人快來了,我想她必不是空來。我的意思還是回寶應縣,聽聽內人怎麼說,隨後再往火雲莊去。”(葉批:記不得了!)姜羽衝欣然說道:“這個我知道,我聽說俞大嫂還邀來一位肖武官,是俞大哥的師弟,當然探出飛豹子的實底來了。大嫂一到,定有捷音;我想飛豹子這一回再沒處藏躲了。”複用戲謔的口吻說道:“俞大嫂乃是女中丈夫,不愧為俞大哥的賢內助。當年你賢伉儷聯劍創業,爭雄武林;凡是俞大哥的事,俞大嫂一定纖悉皆知。並且女人家心細,俞大哥忘了,俞大嫂一定記得。這個飛豹子的來歷,我敢說俞大嫂一定曉得。”
俞劍平笑道:“我最健忘,賤內比我年歲小,的確比我有記性。”
姜羽衝道:“那更好了。”
俞劍平道:“所以我說,不必再在此耽誤,我們速回寶應縣,實為上著……”姜羽衝做出踴躍的樣子來喝彩道:“對!”好像一到寶應,一見俞夫人丁雲秀,這飛豹子一準不能遁形潛蹤了。俞劍平這樣說話,姜羽衝已經明白。這意思就是說:“鉤稽飛豹子的底細,我們另有辦法。朋友不肯告訴我,我無須乎教朋友做難。”
趙忠敏聽了,不甚理會;於錦卻覺察出來了。人家越是不肯問,就是越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