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他,把他拖出正房。
卻當阮佩韋往外走時,於錦早已瞥見,嘻嘻地冷笑一聲,張口欲誚罵;環顧眾人,忽又忍下去,臉上不由帶出驕傲之態來。趙忠敏見眾人已然釋疑,也要發話,被於錦攔住了。兩個人握手示意,各裝出沒事人的樣子來,置身局外;往屋隅一躲,一言不發,靜看俞劍平作何舉措。
在場群雄紛紛究詰飛豹子袁承烈的來頭。奎金牛金文穆自言自語道:“飛豹子不是綠林,這傢伙是幹什麼的呢!跟俞爺怎麼個碴呢?……我說俞大哥,這飛豹子袁承烈既跟你結仇,你一定認識他了?”
馬氏雙雄也湊過來對俞劍平道:“關外有金場、牧場,還有人參場,這姓袁的又叫快馬袁,什九是幹牧場的。我說俞大哥,你不是沒到過遼東麼?你跟他一個幹牧場的,怎麼結的樑子呢?”又回顧胡孟剛道:“喂,胡二哥,你和當年幹牧場的人有過節沒有?”
眾人都這麼問,十二金錢俞劍平不遑置答,眼光看到外屋,聽阮佩韋隨著李尚桐、時光庭出去了。他便突然站起來走到於錦、趙忠敏面前,深深一揖,滿臉懇切,手指著心口,慨然說道:“二位賢弟,你很看得起我俞劍平,我心上感激,我也不必說了。我和二位交情還淺,我和令師兄是換命的弟兄。二位信中的意思,我已經聽明白了。二位是幫我來訪鏢的,可是現在又突然發覺劫鏢的袁承烈也是朋友,你二位就為難了……”
剛剛說到這裡,松江三傑再忍耐不住,就突然大聲發話道:“於、趙二位是好朋友,咱們誰都很佩服的。剛才這個碴,咱們說破就算完,咱們誰也別提了,我們說正格的。我說於三弟,你二位是幫忙來的,還不願意把鏢尋訪著麼?我請問請問二位,到底飛豹子袁承烈這小子是幹什麼的?是怎麼個出身?請二位趕快說出來,咱們大家聽一聽,好找他去,衝他討鏢。”
此言一出,頓時有數人附和,同聲說道:“著啊,於、趙二位既跟飛豹子姓袁的認識,就請你二位費心,把這傢伙的來頭、巢穴、黨羽,一一說出來。你就是給咱們鏢行幫大忙了,一下子把豹子弄住,那就是你二位頭一件大功。”
鐵牌手胡孟剛哈哈大笑,很得意的說道:“這可好了!我們大夥費了一個多月的工夫,也沒把豹子的準根掏著。二位賢弟竟能知道他的實底,這太好了。衝著俞大哥和我的面子,你二位就費心說說吧。就算二位跟飛豹子認識,也不要緊。我們不過是打聽打聽他的身世、來歷,我們還是按江湖道,依禮拜山,向他討鏢;決不會把二位抖露出,教二位落了不是。”
眾人七言八語,於錦、趙忠敏一聲不響,環視眾人;猛然站起來,仰面大笑。笑罷,於錦將麵皮一繃,用很冷峭的口吻,向眾人說道:“對不住!眾位的意思,是拿我們當賣底的人了?”眾人忙道:“豈有此理,二位不用提了,二位絕不是賣底的。”
於錦大笑道:“諸位起初疑心我賣鏢行的底,現在又拿話擠我賣飛豹子的底;我弟兄不知哪根骨頭下賤,竟教人這麼小看!”
歐聯奎忙道:“二位錯想了!我們看信,已知二位和飛豹子認識,決不能教你賣友,我們只求你把飛豹子的出身說一說。”
於錦怒極,將手一插腰,正色厲聲道:“我明白!眾位是教我弟兄說實話。對不住,我兩人的意思全寫在信上了;難為蘇老師唸了這半晌,諸位還沒有聽明白!我弟兄教人家瞧不起,拿我們當奸細,弄得寫一封私信,也教人家抄搶了去。我弟兄如今的嫌疑還沒有摘落清楚,我們呢,還在這裡待罪;怎麼諸位又說起別的話了?對不住,我弟兄的機密全都寫在信上了。諸位要想詢問這封信以外的話,哼哼,不管哪一位,不管怎麼說,恕我弟兄沒臉再講。就拿刀子宰了我們,我們也不能多說半句!”說著,轉對俞劍平道:“俞老鏢頭,我弟兄靜聽你老人家的發落!”(葉批:曲曲寫出若干江湖人,輕公義而重私誼。前有鐵蓮子,後有於、趙二人。可謂無獨有偶,俠哉?“狹”哉?宮注:此正是白羽社會反諷流派之特徵。)
眾人一聽於、趙二人猶存芥蒂,忙紛紛勸解。於、趙忍不住瞪眼大嚷起來。
十二金錢急急地將胡孟剛推了一下,向於、趙二人重複一揖到地,慨然說道:“二位賢弟,再不要說了!這些位朋友都是給我幫忙的一番盛意,恨不得把飛豹子的實底早早根究出來,好搭救我們胡二弟的家眷;他們可就忘了二位為難了。二位的苦衷,我俞劍平最為明白。我剛才不是說麼,二位本來是幫我的忙的,助訪鏢銀來的;可是現在忽然發覺這劫鏢的袁某人也是你二位的朋友,二位這才做了難。覺得幫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