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子石璞,與九師弟肖國英先赴海州。面見趙化龍鏢頭和振通鏢局的鏢師,問過近情,得知俞劍平、胡孟剛現在淮安寶應一路。
丁雲秀將劫鏢大盜恐是袁二師兄的話,仔細告訴了趙鏢頭,又將幾封信煩託鏢行代為發出。趙化龍驟聞此耗,不勝驚駭。丁雲秀又說,現欲廣邀同門,以情討鏢。又請大家把這訊息務必守密,免生枝節。趙鏢頭點頭會意,以為情討之舉,論理必須有這一步。至於有效無效,卻不敢說。
他們在海州只停得一停,立刻轉赴魯南十字路集。那抱病閒居的胡振業不期望當年恩師的愛女、掌門師兄之妻會突然坐轎來訪。跛著個腿出門一看,不勝詫異道:“哎呀,您是三嫂子,哦,丁師姊!”
丁雲秀道:“五弟,我來看你了,你真想不到吧?”又皺眉道:“五弟,你怎麼這樣了?九弟告訴我,說你有病,我想不到你會病得這麼重!”
胡振業在此寄居,無妻無子,孑然一身。忙將丁雲秀和肖守備讓到屋中,敘禮之後,開口問道:“九弟,你去而復返,怎麼把三嫂也驚動來了?三嫂子,我實在對不住,我應該給三哥三嫂請安去,無奈我這條腿……”
丁雲秀笑了笑,說道:“五弟,我不是來挑禮的,我是來求你的。你知道三哥三嫂正在患難中麼?這事非你不可,你肯出來,幫我們個大忙麼?”
胡振業錯愕道:“三嫂子大遠地來,一定有事。可是我一個廢人,能做什麼呢?”轉看肖國英道:“九弟,是你把三嫂架來的吧……”
肖國英把桌子一拍,吆喝道:“五哥,告訴你,你不是曉得袁師兄從遼東進關來了麼?”胡振業道:“唔,不錯呀!”肖國英道:“你猜他幹什麼來的?他是找俞三哥搗亂來的!他把俞三哥保的二十萬鹽鏢給劫了!現在偏覓不見,不知他藏到哪裡去了。”
丁雲秀道:“五弟沒聽說范公堤有二十萬鹽鏢被劫的話麼?那就是你三哥跟人合夥聯保的,教咱們袁師兄帶人劫走了!”
胡振業大駭,兩腿都直了,手扶桌子站起來,道:“是真的麼?……”忽然動了疑心,忙說道:“三嫂子,這事我可是毫無所聞。三嫂和九弟你們都知道我,我當年跟袁老二就死不對勁。他這次進關,倒是不假;可是他也沒看望我,我也沒看望他,他只拜訪馬振倫去了。他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一點不曉得,我一點也不想曉得。人家闊,我窮,我只住這裡對付著爬著,別的事我一概不聞不問。”
丁雲秀和肖國英相視而笑道:“五爺,這是怎的了?誰疑心你跟袁師兄通氣了?如今簡短截說,你三哥教劫鏢的豹子逼得走投無路,空訪了一個多月,毫無蹤影。如今既知劫鏢的豹子就是當年的袁師兄,這沒有別的,只好煩舊日同學,替你俞三哥在袁師兄面前求個人情。胡五弟,你還不幫這個忙麼?”
胡振業臉色和緩下來,笑道:“嚇了我一跳!人貧志短,我只道是疑心我跟賊合夥來著呢!……劫鏢的真是袁師兄麼?你們聽誰說的?他難道真改行做起賊來不成?”
丁雲秀、肖國英遂將推測的情形和打定的主意,一一說了。肖守備又道:“此事不能看做失鏢尋鏢,也不能看做俞、袁之爭。五哥,這是我們掌門師兄有難,有人要跟我們太極門下不來。現在同門諸友頂數五哥年長了;我們同門要煩你率領我們出頭,替本門說話。五哥,你義不容辭!”
胡振業聽了,神色連變,看著自己這條腿,半晌做聲不得;心中沸沸騰騰,萬感交集,忽然間,目放威光,轉向丁雲秀道:“三嫂,我成了殘廢人了。但是為本門的事,我一定粉身碎骨,義不容辭。現在,三嫂和九弟打算教我怎麼樣呢?可是教我去找袁老二去麼?這可不大好措辭,要是硬幹還可以,軟求只怕……因為九弟要知道,他不是我們本門中人了。”(葉批:一語中鵠!)
丁雲秀忙道:“五弟,咱們不是那麼樣的打算。我的意思,是想請五弟領我去找謝振宗、馬振倫,屆時就煩你們哥幾個,替你三哥服個軟,給袁師兄留一個面,好歹把鏢銀討回來。”
胡振業又復沉吟道:“這還是軟求!也罷,既然三嫂、九弟全覺得這麼辦對,咱們就先找馬振倫去;謝振宗此刻早在幾百裡以外了。他和黃烈文黃先生很好,要不然咱們先找黃先生去。他這個人文武全才,出個主意什麼的,比小弟強多了。小弟是倒運的人,一出主意,準鑽牛犄角。黃先生在此不遠,我們也可以煩他寫信,把謝老八催回來。”
把話商定,胡振業收拾著就要上馬。肖國英道:“五哥還是坐轎吧!”胡振業大笑道:“三嫂子坐轎,是婦道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