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說完,那長衫敵影猛然一衝,已率群寇突入青紗帳裡。長笑一聲道:“哦,好!你就是姜羽衝,你也來了!……”
姜羽衝忙截住道:“不錯,我就是姜羽衝,我便是給俞某人賠禮來的。姓俞的究竟是從哪點上開罪了你老兄?請你明點出來。就是你替朋友出頭,也請挑明瞭。我敢說姓俞的交朋友最能吃虧讓人,只要是姓俞的不對,你老兄劃出道兒來;當著雙方的朋友,他一定輸情賠禮,教好朋友順過氣來。哪怕是磕頭拜山,他絕不含糊。飛豹子好朋友,是時候了,該挑簾了,可以把真面目、真姓名亮出來了。我姜羽衝專為給兩位和事而來,決不敢偏向一方。朋友你……”
猛聽那長衫客桀桀地怪笑道:“住口!姜朋友,告訴你,你這一篇話算白說!我跟你一樣,都是給人家捧臭腳,幫忙跑狗腿的。我們瓢把子到底跟姓俞的有仇沒仇,我全不知道,也管不著。在下不過要會會高賢,領教領教俞大劍客的武學。我不過是飛豹子手下的一個無名小卒;聽說俞劍平俞大劍客,俞老鏢頭,拳、劍、鏢三絕技,威名震江南,蓋山東,深得文登丁老英雄的秘傳。我們瓢把子欽佩得了不得,這才在俞鏢頭駕前獻拙求教,賣了這一手。把他的鏢旗借下來,無非是瞻仰瞻仰;二十萬鹽帑也只是拿過來,當催請柬帖。現在好了,俞大劍客已經邀到,還引見來許多位武林朋友。諸位朋友不要誤會,這只是飛豹子和十二金錢的交道,與諸位無干。諸位和在下一樣,都是給朋友幫忙,有向燈的,就有向火的,諸位請諒情。現在我們瓢把子已經在鬼門關竭誠候駕,俞大劍客,請你賜教賞臉!……”
長衫客說到這裡,一側身,又衝俞劍平發話道:“俞鏢頭,飛豹子前頭等著你哩。久聞你道兒寬,招子亮,智多眼亦明,你看錯了人。拿著我一個無名小嘍羅當做大將,可就輸眼丟身份了。打起精神來在鬼門關露吧;鬼門關前才是你逞能的地方。你的拳、劍、鏢三絕技,我已經領略過半,原來不過如此。哈哈哈哈,名不虛傳;多謝你手下留情,沒有打著我的穴道,也沒扎死我。”(葉批:且住:作者至此仍故弄玄虛,未免多此一舉!)
他復一側身,對姜羽衝叫道:“姜羽衝大劍客,我也久仰你是名家之子、名門之徒。哎呀,幸會之至!你是打穴名家。等到鬼門關,我還要領教你的手法哩。現在,姓姜的,我先領教領教你接鏢的好手段。呔,接著!”一揚手,“唰”地一粒鐵菩提,照著姜羽衝劈面打來。
俞劍平、姜羽衝等見這長衫客武功奮迅,力戰無言。忽然聽他發話,不由一齊上步,提神按劍,要聽聽口氣,猜測隙端。不想他又猝然發出暗器。姜羽衝急急地一閃身,鐵菩提擦身而過。跟著鐵菩提,唰唰唰,一連氣就是六下。這個長衫客竟跟說和了事的人打起來。
俞劍平不由勃然大怒,俞劍平雖然有涵養,曾歷艱辛,忍人所不能忍;但聽這一番冷譏熱嘲,也受不住,不由得一摸袖底,為援應姜羽衝,竟從長衫客背後陰使秘技,再捻錢鏢,“錚”的一聲輕嘯,“劉海灑金錢”。這二指猛捻,連翩發出錢鏢三枚,左右中三路同時打到。長衫客真是背後有眼,霍地一轉身,展開了“鐵板橋”,“哎呀”一聲道:“沒打著!”姜羽衝卻因為距離太近,被他六粒鐵菩提打得手忙腳亂,俞劍平見狀愕然,不禁寒心。
那長衫客一聲長笑道:“我催駕迎客,公事辦完了,鬼門關前再見!”喝一聲:“走!”“吱”地響起胡哨。八九條黑影紛紛竄動。青紗帳簌簌地一陣亂響。群賊各展兵刃,如飛地投向西南而去。
姜羽衝喝道:“朋友別走!”急揮劍衝擊,那長衫客預防到這一手,竟單人獨馬的斷後,一橫他的短兵刃,與兩個穿短裝夜行衣的同伴把路擋住;其餘賊黨奪路急走。眾鏢客呼嘯一聲,分兩面包抄追趕過來。
姜羽衝恚極,冷笑一聲道:“朋友賞臉,我也要領教領教哩!”輕飄飄飛身一竄,單劍一挺,進刺敵人。這長衫客仍揮動他那古怪的短兵刃,往姜羽衝的劍上一搭,用力一接,陡然翻上來,照姜羽衝乳下“天池穴”便打。
姜羽衝一退,劍訣一領,唰地一連三劍,照敵人猛刺。長衫客把他那二尺許長的怪兵刃信手揮動,“叮噹”一聲,衝開劍花,“唰”地一下,又照姜羽衝上盤“神庭穴”一指。就好像電光石火一般,腕力既猛,手法尤快。
姜羽衝奮力招架,才將敵招拆開;不由得勃然大怒,一退步,插劍歸鞘。一探手,把他的那對判官筆掣出來,切齒叫道:“飛豹子,你原來也會打穴!好,這更要領教了。”判官筆一指,復又衝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