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等一等,先看看葉師傅吧。”
葉良棟後腰負傷,傷處流血不止。谷紹光急忙過來,撕衣襟,代為纏住傷口;隨即伏身,把葉良棟背起來,道:“嶽四爺,這裡呆不住,咱們快把葉師傅揹回去吧。”葉良棟年紀輕,在輩份上比谷、嶽二人都晚一輩;忙向谷紹光說道:“谷老前輩,請你放下我來,我掙扎著還能走。嶽四叔,你老人家還是快追賊;別教狗賊跑了,好歹捉回一個來,我也不算白挨他一刀。”
嶽俊超也很年輕,但是輩份高,聞言不禁臉一紅道:“葉大哥,對不住!我只顧生氣,忘了你了。谷三哥,還是我背葉大哥吧。”不由分說,雙臂一穿,脊背一伏,硬從谷紹光背上,把葉良棟奪下來,往自己身上一背。然後說道:“算了吧?狗賊鑽了青紗帳,我看也不好綴。這裡也許還有豹子的卡子,還是回去對。谷三哥你不知道,咱們的人已經全攻進荒堡了。”
幾費唇舌,三個人這才商妥了,往回路走;行近半途,和夏建侯相遇。
松江三傑的第一人夏建侯,見三表弟紹光一點沒傷,好好地回來,便放了心;倒抱怨起來,皺眉說道:“老三,你嚇死我啦。你怎麼單人獨馬地硬往前闖?你瞧,咱們老二受傷了。你若不貪功,老二決不會掛彩。”
谷紹光把眼一瞪,道:“二哥傷著哪裡了?誰把他傷的?……我不是貪功,我瞧見一個賊,從堡牆鑽窟窿出來,長得豹子頭,豹子眼,我想他一定是那個飛豹子。他又只帶著一個黨羽,我怕他跑了。誰知道二哥會受傷呢?重不重?”夏建侯忙道:“還好,不甚重。可是你到底追上了麼?得著他的下落沒有?”
谷紹光回身一指道:“賊黨剛剛奔西南去了。我說大哥,要不然咱們趁白天,再往西南摸下去看。……不過,我得先去看看二哥,他在哪裡?”
孟震洋插言道:“咱們的人現時全在古堡呢。”谷、嶽、葉三人齊問道:“哦,咱們的人都進去了麼?可搜著贓,捉住賊沒有?”孟震洋說:“還沒有搜出什麼來呢!”
夏建侯向嶽、葉二人道:“得啦,你們二位快回古堡吧!我和老三再往西南搜去。”谷紹光不放心夏靖侯的傷,定要先回古堡看看,說著說著,哥倆又爭執起來。孟震洋忙道:“好在離堡才半里地,咱們全回去,回頭再出來,也誤不了事。”
葉良棟在旁忍痛說道:“要誤早就誤了。為我一個人,倒牽制諸位不能綴賊,我太對不住人。我自己一個人回去,不要緊。你們幾位搜搜,還是趕快搜,賊人大概是奔西南去了。”被葉良棟一說,眾人倒不好意思貪功了,只得相率齊返古堡。
眾人一進古堡,胡孟剛正在那裡,瞪著眼大罵:“白打了一個通夜,堡裡頭都搜翻過來了,任什麼沒有,連一個毛賊也沒捉著。自己人反倒有好幾位受傷,真他孃的可恨!這豹賊也太歹毒,把我們的趟子手張勇和夥計馬大用差點餓死;還有於連川,也不知是死是活!”說著,和俞劍平迎過來,一齊慰問葉、谷、嶽三人,並給葉良棟治傷。
原來九股煙喬茂引著鐵牌手胡孟剛,搜尋一個月前自己被囚的所在,把堡內一片片的空房子踏遍,竟沒找著和當日囚室類似的院落。胡孟剛疑惑起來,忙問道:“囚你的地方莫非不在這裡,另在別處吧?”
喬茂搖頭道:“不能,堡裡倒真認不出。可是我分明記得外面有泥塘,也有土坡,跟這裡一樣,咱們還是細搜搜吧。”
搜來搜去,竟從一個臭氣燻蒸的地窖內,搜出兩個肉票來,便是振通鏢局失鏢後,結伴綴賊的趟子手張勇和夥計馬大用。這兩人失蹤逾月,直到此時,才被尋救出來,全被囚磨得髮長盈寸,面目泥垢,氣色枯黃削瘦,懨懨垂斃。這一個多月被賊囚禁,兩人吃喝便溺都在室內。那滋味和喬茂受過的正是一樣,只是日子更長,罪過越深。賊人又不是綁票的慣手,竟時常地忘了給他倆送飯;兩人幾乎活活地餓殺。從地窖裡攙出來時,虎背熊腰的兩個漢子,竟變成骨瘦如柴的一對病夫,連路都不會走了。見了胡孟剛,兩人只是搖頭。問到那個於連川,二人說:“三人分路尋鏢,自己被誘遭擒;卻不知道於連川的下落,猜想凶多吉少,恐怕也許死在賊人手中了。”
眾鏢客一齊忿怒道:“這賊太狠毒了。”
此時朝日初升,天色大明。眾鏢客個個飢疲不堪,尋著水缸水瓢,喝了一氣水,用了一些乾糧;然後強打精神,把古堡重勘一遍。
最奇怪的是,這裡本是當地富戶邱敬符的別墅,曾經住著一兩戶窮本家,如今一片荒涼,變成一個人沒有了。只在東大院,頗留下住過人的痕跡。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