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把抓住,往外一掄;阮佩韋就勢一竄,挺然立在院心。
於錦跟蹤追出來,那人當門攔住道:“誰?”於錦一匕首刺下去,那人微微一退步,用力一架,“叮噹”激起火花,把於錦截住。於錦咬牙切齒,不管他是誰,定要拚命;一領匕首,重撲上來。
趙忠敏也將手叉子拔出來,又往床上一撈,撈著他的刀。左手提匕首,右手掄刀,兩眼像瞎子似的,一閉一睜,略定眼神,急視後窗。要從黑影中、後視窗,尋找仇敵,後窗扇大開,上一扇的窗格早已扯落。
李尚桐飛身躍入視窗,騎著下扇窗格;於窗開處探身,厲聲罵道:“好不要臉的奸細!”
趙忠敏把眼一瞪,喊一聲,躍上板床,挺刀刺去。李尚桐掄窗扇下打,“咔嚓!”刀砍在窗格上。李尚桐把窗扇一推,趙忠敏翻身退下床來。
李尚桐一跨腿,越窗而入,站在床上。“啪噠”一聲,窗扇飛出來,照趙忠敏砸去。趙忠敏急閃身,窗扇直砸前窗上。“咯登”一聲,墜地音響很大。後視窗又黑影一閃,時光庭也跟蹤竄進視窗,踏到床上。
那李尚桐是要撲下來,叫著時光庭,要一齊活擒這吃裡扒外的奸細於錦、趙忠敏。時光庭忙扯李尚桐,大喝道:“於朋友、趙朋友,趁早實話實說!要動手,沒有你的便宜!”這時於錦剛追到外間。趙忠敏還留在內間,二人都擺出拚命的架勢,並不理時光庭的吆喝。
於錦只拿著一把匕首,嗔目視敵,見對面的人把堂門堵住,已將搶信的阮佩韋放出去,心中越怒。對面這個人連問:“什麼事,什麼事?”臉衝屋裡。面目一點也看不清,只辨出身形體段很胖大,好像鐵牌手胡孟剛,又像馬氏雙雄。
於錦不能裝糊塗。厲聲說道:“對不住,你老哥讓開,我和姓阮的有死有活!”回頭叫道:“趙四弟快來,姓阮的把信搶去了,你快出來。”
趙忠敏已被李尚桐、時光庭牽制住,也急得直叫道:“三弟,咱們跟他們拚了吧,這裡還有兩個小子哩!”
阮佩韋站在院心,肋下傷破,往外滴血,他一點也不管,只很得意地對門口叫道:“姓於的、姓趙的,你真夠朋友,真敢亮傢伙。我倒要請問你,你們做出什麼私弊事了,教姓阮的揭破,要殺人滅口?我倒要請問請問!”
從那後窗進來的李尚桐也叫道:“姓於的、姓趙的!你們的真贓實據已經落在我們手裡,你還說什麼?你不是奸細,你二人嘀嘀咕咕寫的是什麼信?你們要是沒私沒弊,把信交出來,教大家看看,我李大爺就饒你不死!”又對時光庭道:“時大哥,他們有一封信,是給飛豹子的。”
趙忠敏罵道:“好你們一群小人,你把太爺們看成什麼人了。於三哥,你快進來,這是李尚桐狗養的乾的!三哥,咱們不能這麼栽給他。姓李的,你們不把信退出來,我宰了你!”大罵著,掄刀向李尚桐亂砍。
一人拚命,萬夫莫擋。李尚桐和時光庭一齊招架,竟非敵手。而且地窄屋黑,擋不住趙忠敏硬往前上。時光庭比較識得利害,急喝道:“姓趙的,咱們出來招架招架!”忙一拉李尚桐,穿窗退出。
趙忠敏就要往外竄,於錦大喝道:“老四,不要遭了他們的暗算,快過來,上這邊來!”趙忠敏依言奔過來,把自己的刀遞給於錦。
外間屋門口那個高大的漢子,堵住門口,連聲喝問什麼事?於、趙二人氣炸兩肺,渾身亂顫;竟不問是誰,各順手中刀,要拚命奮鬥。師兄弟二人聯肩並進,對著門口大喝道:“朋友,你閃開,沒有你的事,我們單找姓阮的。呔,姓阮的,我弟兄跟你遠日無仇,近日無恨,你不該揣著一肚子髒心爛肺,拿人當賊!姓阮的,你趁早把我們的信放下,咱們還算罷了。你不把信交出來,那可不怨我姓於的、姓趙的翻臉無情。姓阮的,你是要命?還是退信?你說!”(葉批:越描越黑。)
阮佩韋跑到院中,就燈下一看,信紙只剩半截;忙奔過來,隔窗冷笑道:“你找我要信,我還找你要信呢!你們鬼鬼祟祟的,你想瞞誰?你想要信麼,這倒現成;咱們到上房,當著大家開啟看。只要信上沒有毛病,我姓阮的給你磕頭賠禮;剛才那一刀子,算你白扎。你要是吃裡扒外,給飛豹子當奸細,到鏢行來臥底;相好的,嘿嘿,我不問俞鏢頭怎麼樣,從我姓阮的這裡說,我就要把你亂刀分屍!你識相的,趁早把那半截信交出來!”說罷,一疊聲喚起人來。
這時候動靜已大。於、趙二人在屋中,已聽得外面賓士呼叫之聲。阮佩韋在前邊叫罵;於、趙二人兩張臉變成死灰色。此事已經鬧大,情知要轉過面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