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就幫誰。二來,大師哥要說都不幫,要催咱們回去,他必定立派專人,假託急事,把你我喚回鏢局。你我乃是奉命而來,遵命而去;他們決不會疑心咱們是做奸細漏餡,抱愧告退的了。”
趙忠敏默想了一會,連連點頭,忽然坐起來道:“你想的固然不錯,可是他們把得這麼嚴,我們想什麼法子,給大師哥送信呢?”
於錦說道:“你別忙,我自然有法了。”
趙忠敏又不言語了,半晌道:“你道大師哥教咱們幫誰?”於錦道:“你說呢?”
趙忠敏道:“若教我說,他們太拿咱們不當人了。索性回去告訴大師哥,咱們就給他一個弄假成真,反幫那一頭。”
於錦冷笑道:“你真是這麼想麼?”
趙忠敏說道:“一陣氣起來,我真就這麼想。不過,反過來幫那一頭,也太難了。只怕觸犯鏢行的行規。要是還幫這一頭,衝著俞爺,倒是應該。無奈他們這些小雜碎們這麼瞧不起人,不知三哥你怎麼想,我實在氣得慌;再跟他們一塊參預,真有點不值。”說罷,往床上一躺,眼望於錦。
於錦浩然長嘆道:“這實在罵人太甚了!我也是很灰心,只不知大師哥怎樣看法。”
趙忠敏說道:“既然要給大師哥寫信,你還是快寫吧。”
於錦說道:“信是早寫出來了。我現在正琢磨這封信該用什麼方法,送到大師哥手內。還得瞞著他們,教他們三四十人一點也不知道,都栽在你我手下!”(葉批:隔牆有耳。有信便有真憑實據矣!)
趙忠敏霍地由床上坐起來說道:“真的麼?三哥,我真佩服你。我跟你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你多咱把信寫出來的?還有信封、信紙,還有筆墨,你都是現買的麼?”於錦說道:“憑你這一問,便知你呆,怪不得人家把你叫傻四兒。你應該這麼問,這封信是在店內寫的呢,還是在店外寫的?”趙忠敏笑了。
這時於錦仍躺在床上。趙忠敏坐在床邊上,伸出一隻手來說道:“三哥,你別騙我!這麼些人都瞪眼盯著你我,我不信你會悄沒聲地把信寫好。你把信拿出來,我看看。”
於錦笑道:“你不信麼?我真寫出來了,而且還是八行箋,共寫了三張。”趙忠敏把一對眼睛瞪得很大,說道:“你越說越神了!你到底是多咱寫的?在什麼地方寫的?”於錦笑而不答。趙忠敏又問道:“你拿出來,讓我看看,成不成?”
於錦道:“不用看了,信上說的話,就是請大師哥給我們拿個準主意;或去或留,或幫這頭,或幫那頭,如此而已。”
趙忠敏仍不肯罷休,再三催促道:“你別說得那麼好聽,你是騙我,你準沒有空寫。”
於錦笑道:“我就算沒有空,沒有寫。”趙忠敏不由把話聲提高,發急拍床道:“不行!你得拿出來,給我看看。你拿不拿?你不拿,我可要搜了。”將雙手一伸,就要按住於錦,搜他的身畔。(葉批:倒插在前,明下一筆。)
於錦的膂力,沒有趙忠敏大,功夫也不如;他連忙躥起來,站在地上,低聲說道:“你不要動粗的,你忘了這是什麼地方了!給你看,你別嚷嚷,行不行?”
趙忠敏才住手,直躥起來,站在於錦身邊。於錦把衣襟解開,從貼肉處拿出一封信來,說道:“剛才是冤你的,實在是隻有一張半信,你看吧。”把未封口的信封一抽,抽出來兩張紙,也不是八行箋,只是兩張包茶葉的紙罷了。
趙忠敏便要看信,於錦扭頭往前後窗看了一眼,說道:“我說給你聽吧。回頭有人過來,教他們看見,無私有弊,又是一場是非。”
趙忠敏說道:“你看你這份瞎小心!都是你無端自起毛骨,才招得他們動疑。你像我這麼坦坦然然的,再沒有這事。拿過來吧!”伸手搶過信來,往眼前湊看。但是油燈不亮,趙忠敏立在床邊,一點也看不清楚;就又舉著信紙,往桌前走來。於錦也跟了過來,不住說道:“快快看,你不要大大意意的!”又說道:“就是那麼回事。給我吧,用不著細看了。”趙忠敏連說不成,定要看看。
兩人並肩立在燈前,趙忠敏展開用茶葉紙寫的這兩張信。於錦越催他快看,他越得一字一字數著念,他本來識字有限。於錦很不耐煩道:“你只看半邊就行了。……你看這麼措辭,行吧?”
趙忠敏對燈看了一遍,摺疊起來,說道:“你這信上還短几句話,你應該把他們逼咱們的情形,利利害害說一說。”於錦道:“那不都有了麼?”重展開信紙,指著末一張道:“你瞧這幾句,不就是那意思麼?”
趙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