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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部分

非正業。

她存了這樣的念頭,又因自己多年來苦度歲月,也積存下一筆錢,數目雖小,也夠助她兒子自立的了。她預備孩子大了,開個買賣,母子平平安安過這一世。她早無破鏡重圓之心了。因為她父一死,薛兆立刻棄家一跑,任何人也要懷疑的。當下這女人瞪著眼,威嚇二人道:“我的話說盡了,咱們今天客客氣氣的。趕明天我再見您二位在這裡徘徊,我可對不住。……”說著從床蓆下抽出一把菜刀,往桌上一拍,她要拚命。

兩個徒弟牽於師母的名義,飽受了一頓奚落,只得垂頭喪氣,跑回去報知師父;又對師兄弟們講:“怪不得咱們師父夠勁頭,連咱們這位師孃,別看是尋常女人,居然夠厲害的,不亞如粉面夜叉。我們兩個大小夥子,簡直栽在師孃腳下了。”

紅鬍子薛兆二番聽了回報,搔頭罵道:“這娘兒們,我倒看不透她,她還有這兩手,大概是你們屎蛋吧?”又道:“她不給我孩子,我得琢磨琢磨她,娘賣皮的,看看誰行?”口頭這樣說,他心中也不禁佩服,真個的越發激動伉儷之思了。既然哄不出來,又買不動,嚇不倒,薛兆立刻想出另一種辦法。

擇一日安閒,他率領幾個小徒弟,親自去了一趟。他先到近處,投拜同幫;同幫老大問他何故遠出?他笑說:“接家眷來了。”可是言下求同夥幫忙,給他預備車船等物,還要蒙藥薰香。

同幫老大很覺詫異,等到問出實情,禁不住笑了起來。嘲笑薛兆:“難為大哥怎麼想來,這主意打的不壞。大嫂不肯走,不妨硬架。”跟著拍手打掌笑道:“老大哥,我再教給你一個好法。嫂夫人跟你多年久曠,別看她嘴強心硬,有的地方不能要強。喂,你索性把大嫂薰過去,可別全薰過去,只教她迷迷糊糊的,你就乾脆跑到自己家來一個採花。把大嫂服侍痛快了,她一定要從你的,我說怎麼樣?這法子妙不妙?”(葉批:此計大妙!)這話說得薛兆也不由臉一紅,他正是打的這個主意,被同夥衝口說破了。他當下笑道:“你別損人了!”同夥道:“我說的是真的,嫂夫人跟你久別勝新婚,你只勾動她的凡心,管保她好好地上了車。她自然乖乖地跟你走。”

薛兆大笑道:“你把我損透了。你別說閒話,我問你,你得給我預備車船,到底行不行?車上的把式、船上的水手,都得要用咱們本幫的弟兄才好。你不曉得,我那內人是個刀筆的女兒,刁鑽極了。我怕她半路上喊叫殺人了,教官面聽見,又生枝節。這必得上上下下全是自己人。說是說,笑是笑,老大哥,你可得早早給我安排好了。”

同夥老大自然慨諾。於是紅鬍子薛兆暗作準備,先領著徒弟,到他妻子的住處,圍著院子前後加以窺測。第二步,就擇了一天的夜晚,薛兆親率四個徒弟,乘暗襲入己宅,真個的和採花賊一樣。徒弟們忍不住嗤嗤地暗笑,薛兆也忍笑不禁,笑著罵徒弟:“噤聲!”

薛兆的女人獨守空房,居然很有停機訓子的模樣,一吃了晚飯,便挑燈做活,和七歲的兒子在一個桌上。小孩子就燈下讀書,她就運針走線,給人做外活。薛兆先遣兩個徒弟入內,拿著薰香和撥門的小刀等物。這薰香是同夥老大借給的,同夥老大暗開玩笑,把薰香中暗摻了些鼻菸,力量未免不足。薛兆師徒哪裡曉得,直耗到二更以後,女人帶了兒子上床安歇,把燈也吹熄了。

過了一會,聽聲息似已熟睡,徒弟抽身出來,向師父暗打招呼,請師父自己用薰香。薛兆笑斥了一聲,徒弟這才點著薰香,煽起煙來,吹入屋內。約有半頓飯時,聽裡面打噴嚏,徒弟們知道居然把師孃薰過去了。這才又一打招呼,薛兆從房上飄然而下;來到屋前,側耳一聽,又將薰香吹了一陣,然後撬門入室,就用火摺子點亮了屋中的燈。

薛兆持燈低頭,見這個女人風韻猶存,不過三十二三歲,比薛兆小著十多歲,面龐略見黃瘦,似乎帶出寡婦相,此外似與七八年前無異。她此刻擁衾而臥,七歲的兒子傍著她;她眉尖微皺,顯見生活不如意,在父死夫逃之後,飽受憂患挫折了。當年的嬌態,在沉睡中也已消失不見。(葉批:前說七歲,見風即長。)

薛兆更低頭看小孩子,兩手伸出衾外,圓胖臉,黑眉毛,黃頭髮,活脫是自己的模樣。薛兆照看完了兒子,又照看他的妻子,聽呼吸之聲,知道已中了薰香。薛兆不覺得也大動凡心,低罵了一聲,遂一吹哨,要把徒弟叫入。兩個徒弟偏偏隱在院內,替師父巡風,連叫數聲,不肯進來。薛兆忙出來,笑罵道:“你們怎麼不進來,也太混賬啊!”兩個徒弟這才答應。

薛兆終命兩個徒弟,進了屋內,把小孩連被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