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丁雲秀夫人乃是女眷,胡跛子是有殘疾的人,肖守備是官身子,他們隨同逐豹尋贓,多有不便。這幾人就同黃先生先一步返回寶應縣聽候動靜。
紅鬍子薛兆只做了一會子居停主人,未得幫忙效勞,自覺說不下去;便命四個徒弟,率二三十位會水善駕舟的人物,也加入尋鏢大幫內,一來做嚮導,二來通航運。
一群鏢客或騎或步,火速北行。俞劍平、胡孟剛、姜羽衝等,仍居於中路。左一路是夜遊神蘇建明為首,右一路是霹靂手童冠英為首,各率了一二十人,直尋出一百幾十裡地。官兵在後面佈置什麼,還沒有登程。鏢客一路急馳,一路打聽,賊蹤仍然乍明乍昧。到第二天夜間住店,已入宿遷縣界,地名牛角灣;俞、胡二人和姜羽衝都翻覆不眠。……
突然聽見外面馬蹄聲,驚破長夜。姜羽衝翻身跳起道:“不對,這馬蹄是奔這邊來的,恐怕是尋咱們的人。”
胡孟剛苦喪著臉道:“也許是驛差,哪有那麼巧事呢?”又過了一會,蹄聲漸近,已入街裡;跟著聽見砸店門,打聽人。十二金錢俞劍平仍在店床上,閉目而坐,屏息納氣,默運內功;可也不由得心氣浮動。傾耳聽來,隱聞外面說道:“喂,這裡有保鏢的住店沒有?”聽店夥答道:“這裡沒有鏢車。”又問:“有鏢客住沒有?”店夥答道:“也沒有,店裡沒空了。客官另投別家吧。”
胡孟剛道:“不對,真許是找我們的。”因為他們宿店時,沒有自承是鏢客。胡孟剛忙開屋門,姜羽衝忙說:“胡二哥且慢,等我去看看。”
還沒容他們去看,那鐵掌黑鷹程嶽早已在別屋聽見,先一步趕到店門。外面的騎馬人正要改尋別家,被黑鷹程嶽喚住,問了一聲:“你找誰?”兩方抵面,不由“哎呀”一聲,道:“是你!”來的是兩個人,一個是右路尋鏢人追風蔡正,這不足怪。那旁邊還站著一個人,竟是初出尋鏢,在漣水驛宿店,半路失蹤的俞門四弟子楊玉虎。
俞門四弟子楊玉虎和六師弟江紹傑,同時被俞劍平的老友黑砂掌陸錦標誘走。俞劍平於月前率友偕徒,趕奔范公堤失事之處,當夜在漣水驛商議分路;他的老朋友黑砂掌陸錦標獨出己見,要匹馬單槍,自擔一路,當時被俞劍平攔住。
陸錦標為人好事,就鼓惑俞門弟子,獨擔一路;結果,楊、江兩個小孩受他慫恿,趁五更跟他一塊跑了。一去至今無耗。這其間俞劍平很是著急。因楊、江二徒都是富家子弟,千里獻贄從師,怕有不測,無法向其家長交代。但因尋鏢,比尋人更急,又料二徒隨陸錦標,或無閃失,就顧不得了,卻也時時懸系。
現在,楊玉虎突然回來,又居然尋到這裡;程嶽心一動,失聲喊了一聲。借燈影一看,楊玉虎形容憔悴,可是滿面喜色。未容程嶽來問,搶先叫道:“哦,是師哥!”忙即請安道:“師父呢,在店中麼?教我好找,若不是您答聲,又錯過去了。這店家真可惡!”店夥就在旁邊,說道:“您瞧,您又不說找誰。”
楊玉虎無暇跟他頂嘴,扯著大師兄程嶽,就往店中走。程嶽詰問黑砂掌現在何處,楊玉虎還沒有回答,鐵牌手胡孟剛已經開門出來,一疊聲問:“是誰找鏢行?”
追風蔡正在黑影中,忙道:“老鏢頭,是我。是俞鏢頭門下的楊四師傅找到我,是我陪著他來的。”
鐵牌手胡孟剛滿盼失鏢之事續有佳音,哪知只是失蹤的人回來罷了。不由又把一團熱望壓了下去,哼道:“是誰,是楊玉虎麼?江紹傑他們呢?”楊玉虎忙答了一聲道:“老叔,是我。”且答且行,抵面行禮,問道:“我師父呢?”
鐵牌手料事不透,殊不知這失蹤之人,正帶來失鏢的確信。楊玉虎隨著鐵牌手胡孟剛匆匆往屋裡走。屋中人全都聽出聲來,姜羽衝已走到門口,俞劍平已然下床,把燈剔亮,老練的心強往下按,只淡淡地問道:“是玉虎麼?你們這些孩子真會跑!你們上哪裡去了?我在這裡呢。”就一轉身,眼望門口。
楊玉虎搶上一步,給師父叩頭,轉身又給姜羽衝行禮,再給胡孟剛行禮。然後喜孜孜的叫了一聲,他怕師父當著人責備他私逃之罪,立刻說:“師父,胡老叔,我給您道喜,咱們丟的那二十萬鹽鏢有了下落了。好了,咱們趕快去,伸手就把它取出來,可得吃快。”
這一句話,在場的人聽來,恍如驚雷;十二金錢俞劍平也不由全身一震。可是胡孟剛還當是說從別處勘得豹蹤呢,喪聲喪氣地說道:“我們也得著下落了,都見過面了,可是他們又跑了。現在我們這不是又重追重綴麼?”
智囊姜羽衝把楊玉虎從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