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裡沒有一個保鏢的。”把頭一轉,衝著乘涼的人說:“我說喂,咱們這裡頭,哪一位是保鏢的,可別挑眼。我說的話冒失一點,可也跟罵我自己一樣,我家裡就有保鏢的。”
那瘦同伴就問:“是你什麼人?”那人嘻嘻的笑道:“就是我的二侄子,他現在就吃鏢行的飯。新近丟了鏢,憋得孩子成了孫子啦!滿處亂撞,求爺爺、告奶奶的找鏢。”
這一席話把喬茂罵得背如負芒;暗中端詳兩人的體格,又很猛壯。他心上又是疑懼,又是驚喜,心想:“這兩塊料,不用說,什九是賊人的探子。他們必是瞧出我可疑來,故意使詐語,罵賊話給我聽,要瞧瞧我的動靜。我還是不接這個碴;你會罵,我也會罵,我罵臭賊!……”但是轉念一想,又罵不得:“這兩塊料不是賊,我就白罵。要真是賊,就許罵翻了腔,當下給我苦子吃。”
這麼一算計,喬茂只得忍辱裝傻,也不敢再套問這兩人;他只一開口,就被這兩人給幾句冷譏熱嘲。這兩人又是一邊一個,緊挨著喬茂。喬茂實在懸著個心。捱到三更將盡,乘涼的人陸續歸寢,喬茂也站起來要回房間。這兩個人突然也站起來,把喬茂一拍道:“相好的,別走。”
喬茂嚇得一哆嗦,失聲道:“幹,幹什麼?”兩人笑嘻嘻的說:“再涼快一會呀!相好的,千里有緣來相會,咱們多談一會啊!”
喬茂窘得一顆心突突的直跳,怯怯的一閃身,把那人的手撥開道:“不行,我困了。”扭頭就往屋內走。那兩人嘻嘻哈哈的笑著又坐下來,竟沒有用強。
☆、第12章 抵隙搗虛金蟬驚脫殼,捕風捉影白刃誤相加
喬茂像鬼趕似的進了房,暗恨閔、週二人不該任意出去,更恨魏廉不該借屎遁溜了,連一個仗膽的人也沒有。他心想:“只剩下自己一個,萬一這兩人半夜來動我的手,可怎麼好?”
喬茂提心吊膽,背燈亮坐在屋隅,睡也不敢睡,溜又不好溜。試向外面一探頭,那兩壯漢守著一壺茶,還在院中乘涼呢!喬茂自知落在人家掌握中了,心想:“難道他們半夜真來暗害我,還是綁架我?”又想:“跑是跑不開,我會跑,人家就會綴;還是在店中穩當一點,除非這裡是賊店。”
九股煙喬茂為自衛之計,把兵刃暗摸在手下,挑燈而坐,眼睛看著門窗。忽又想不對,忙把燈撥得小小的,身子藏在暗影裡;似坐困愁城,捱過一刻又一刻。忽然外面有一陣腳步聲和說話聲,喬茂深吁了一口氣,如釋重負;聽出這是紫旋風閔成梁、鐵矛周季龍兩個人回來了。他忙把燈撥亮,站起來迎過去,向二人招呼了一聲,又偷眼向那兩個壯漢瞥了一眼。那兩個壯漢並不在意,還在乘涼閒談。
閔、週二人進了房間,率爾問道:“喬師傅沒睡,魏老弟呢?”
喬茂忙向兩人施一眼色,悄悄用手一指院中。閔、周問道:“什麼事?”順著喬茂的手往外看,看到乘涼的人,閔、週二人立刻注意。果然這兩個納涼的人體格精強,不同尋常;又看喬茂臉上的神色不寧。二人納悶,便又重問了一句:“什麼事?”又問魏廉上哪裡去了。
喬茂悻悻的說:“誰知道他哪裡去了!他說是上茅廁,你們二位剛走,他就溜了。你們三位都走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可就遇上……”說到此,把話嚥住,低低的問道:“真格的,你們兩位出去這一圈,想必也不錯吧。摸著什麼沒有?”
但是閔成梁、周季龍,卻是白出去一趟,結果只打聽來一點恍惚的訊息。兩個人相偕出店,本想繞著李家集一道。只是聽喬茂說過,那個荒堡大概是在高良澗一帶,從這裡尋起,也是白饒,況且又沒有喬茂跟著引道。復又想起,賊巢如果是在高良澗附近,這李家集也算是要道,賊人也許在此伏下底線。
兩人遂假裝查店的官人,把此地幾家小店都走了一遍。問他們:“這裡可有騎馬的一個單身漢投宿沒有?”但是問遍各店,俱都說沒有。旋在一家字號叫雙合店的櫃房上,跟一個饒舌的店主打聽;卻問出來,前幾天有幾個騎馬的客人,曾來打尖。打尖的時候,也是不住的向店家問長問短,情形有點可疑。店主又說,這幾個騎紫馬客人好像隔一兩天,就上李家集一趟,卻不一準住在哪個店;很眼生,自說是跑驛報的,到底也不知是不是。閔、周又問:“附近有匪警沒有?”回答說沒有。
當下二人回來。記得胡孟剛說過,劫鏢的人有幾匹馬都是紫騮駒,雙合店這幾個騎馬的客人,卻是很對景。兩人不由動念,正要回店以後,問問喬茂;不意喬茂神色驚惶,倒先反詰問起二人來。
詰問完了,喬茂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