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0部分

一柄劈柴用的斧頭。撬開大木櫃,想偷取一兩件衣服;不想櫃中只盛著些破衣敗絮,一件長衣服也沒有。喬茂信手將床邊衣堆掠來,取了一件短衫、一條布褲;又偷了一塊包袱、一塊搭包、一塊毛巾。在錢櫃中搜出幾吊銅錢;喬茂拿了兩吊錢,帶在身邊。再找乾糧,這一家只有些粗米鍋巴,並無別物;即將鍋巴包入手巾內,退出小鋪,縱上牆頭。

他見後邊鄰院較為闊大,或許有可用的衣物;喬茂飄身下去,從後院溜到前院正房,先側耳聽了聽,隨用小刀輕輕撥開門;剛要探身進去,屋中人忽然咳嗽起來。喬茂不敢貿入,悄悄退出;一路尋來,卻尋著一根鐵通條。又折到後院小小一座柴棚前面,將門弄開,走進去,將門倒帶,往窗臺下一蹲;先吃了幾口鍋巴,遂拿那鐵絲、小刀,試著要開脖頸上的鐵鎖鏈。

喬茂本有神偷之名,篋開鎖,確有手法。無論什麼鎖簧,只要他捫一捫鎖門,看一看鎖孔,不用百寶鑰匙,也能用一根鐵絲捅開。現在既有鐵絲在手,喬茂心想:“這一定手到鎖開。”他卻忽略了這鐵鎖在脖頸之下,他只摸得著,卻看不見鎖孔,而且也不好用力。鼓搗了一會,鎖還沒開;心越急,越覺不投簧,覺得這根鐵絲似乎太粗了。

喬茂抓耳搔腮,一時無法可施;只可先將鐵鏈那一頭的鐵環釘,設法先除下去。隨後站起身來,打算再偷一家,好歹找個趁手的傢俱。他便用手輕輕拉門,竟沒有拉開。喬茂吃了一驚,忙一用力,那門“吱吱”的發響,依然拉不開;原來門閂被人掛上了。

喬茂忙向外一張,外面並沒有人。看本宅各房門,也沒有開。喬茂驚惶已極,急將斧頭拿在手中,將門扇往上一託,幸而應聲託開。他急急竄身出來,向四面一望,慌不迭的跳牆跑去。喬茂情知暗中有人綴著他,逃出村外實在更險;藏伏村內,項上這根萬惡的鎖鏈,真真累人不淺。仗他頗有急智,急急的翻牆循壁,遁入人家院後。從這家溜到那家,避了一會,幸而沒人尋來。

喬茂看見院隅有一個糞筐、一把糞叉。喬茂忙將偷來的褲衫,穿在身上,項上的鐵鏈掩在衣內。脖頸上搭著那塊包袱,腰間繫著那條搭包,將那條布手巾包上髮辮。又將餘物和通條、斧頭,放在糞筐內,抓一把碎草蓋上。樣樣打扮利落,就把糞筐一背,糞叉一扛,公然開了街門出來;回身將門倒帶,徑向村巷走去。黎明時分,但看外表,倒也像個起五更拾糞的鄉下人。

喬茂且走且側目四顧,此時太陽尚沒出來,朦朦朧朧,並無行人。喬茂暫為放心,走出村一看;西南面地勢高低起伏,恰可隱身。喬茂徑投西南,約走出一里多地,找到舊年莊稼人看青的一間草棚;四顧無人,忙走進去。他不敢往高鋪上坐,蹲伏在地上,取出應手的傢俱,便來開鎖。被他用那小刀、鐵絲、通條、斧頭,沉下心慢慢的擺佈。直經過了小半個時辰,居然將鎖開啟,他的脖頸也被鏈子磨擦紅了。

鐵鏈離開脖頸,真個如釋重負。喬茂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道:“我這就可白晝見人了。我現在衣服也有了,錢也有了,我可以公然投店了。先在附近借宿一夜,探準了地名,訪實了盜窟;就連夜折回海州,報信請功,查鏢捕盜,報仇雪恨……”

喬茂真個是越想越高興。身上的零整傷痕,雖沒忘掉疼痛,眼前的隱患,他卻丟在腦後了。喜極倦生,餓也來了,渴也來了;喬茂站起身來,暗道:“我先找口水喝,吃點鍋巴,再找個地方一睡。只是還得小心,剛才在柴棚,門閂忽然倒掛,大是可慮,我還得留神!……我這樣打扮,就遇見他們,也未必認得出來。”

喬茂隨將全身仔細看了看,自己衣褲上頗有血跡,穿在裡面雖然不顯,究竟不甚妥當。他便全身衣裳脫下來,把褲子撕成碎條,光著身子,將傷口重新紮好;然後將血跡之衣,卷做一團,用通條掘地,連鐵鏈都埋了;外面重穿上偷來的衣服。只可惜他人太瘦小了,這衣服雖是平常身量,在他穿著,仍覺肥大。好在用搭包一紮腰,再將袖子挽上,也不很顯。收拾定當,他仍背起糞筐出來。

曉風習習,晨光曦曦。喬茂精神一爽,方舉目擇路;忽從草棚後面轉過一個人來,說道:“相好的,別走!”喬茂不禁一哆嗦,回頭一瞥,拔腿便跑。那人比喬茂身法更快,頓足一躍,早已阻住去路。喬茂把糞筐一放,說道:“你幹什麼追我?”那人冷笑道:“你幹什麼跑,相好的不用裝傻,跟我走吧。”喬茂將那人渾身上下看了一遍,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年男子,內穿短裝緊褲,外罩綢長衫,看不透是做什麼的;只是雙目炯炯,頗露英光,看樣子手下必有功夫。

喬茂心裡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