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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不少,卻也算是水陸的小碼頭,居然有三四家店房,六七家大小飯館。照顧的客人,多是魚販水手們,並且居然有串店賣唱的花姑娘。

紫旋風等忙著吃了飯,趁天氣還不晚,立刻出去勘訪。假作找人,先把各店房都走到了。又打聽臨河的高崗古堡,又打聽叢林泥塘,四個人作一路摸索下去。九股煙喬茂和沒影兒魏廉前面走,紫旋風和鐵矛周季龍搭伴在後跟著,因料到迫近賊巢,喬茂不願意把四個人分成兩撥,怕人單勢孤,再遭人暗算。

一路行來,直走出十幾里路,竟發現兩處大泥潭相連,中間有一狹土崗,人可以勉強透過。泥塘東面又有一道荒崗,亂草叢生,有幾棵高楊,偏西又恰有一片小樹林。這地方和喬茂逃出囚所,被狗追逐的那個地方,倒有幾分相似。

九股煙喬茂立刻站住,就從這泥潭起,打圈徘徊起來;越端詳,越覺有點相像。這地方非常空曠,荒草鹼地,不類江南膏腴之區,倒似塞外不毛之地。喬茂搔首遮眼的把四周看了又看,覺著有兩件怪事。這泥塘很像,可是當初記得是一座大泥潭,這裡卻是兩處泥潭;當初泥潭很淺,這泥潭卻深,潭心還漾著兩汪深綠的死水。

還有一樣古怪,記得那一夜是由南往北跑,跑到泥潭,險些陷在泥潭裡去。可是如今這泥潭的南面近處,並沒有古堡;北面遠在七八里之外,倒有兩三片村舍。卻又方向不對,地勢也高低不同。

九股煙喬茂立在這似是而非的地方上,倒怔住了。紫旋風閔成梁和鐵矛周季龍緊跟過來,看了看四面的景象,動問道:“怎麼樣?是這裡麼?”

這時候夕陽西斜,暑氣猶盛;四個人立在太陽光下,好像揮著汗曬太陽似的。大路上有兩三個扛著農具的鄉下人,口唱山歌,走將過來;似為四鏢師奇裝異服、怪模怪樣所動,竟從大路上,折向泥塘這邊走來。

沒影兒魏廉人雖瘦,卻更怕熱,不住催問喬茂道:“怎麼著,老鄉到底是這裡麼?”

喬茂道:“誰知道呢!”手指著小樹林、土崗子和這泥潭道:“這都對!就是那邊土堡不像。我分明記得我被囚的那座荒堡,是在泥潭南邊。你瞧,這南邊倒是一片大空地。還有這泥潭也不對,我記得是一個泥潭,而這裡卻是兩個。”

紫旋風閔成梁道:“那片泥潭是比這個大,還是比這個小?”喬茂道:“彷彿比這片大。”紫旋風嗤的笑了,向周季龍道:“人的眼沒準稿子,喬師傅今天夜裡再來看看,也許兩片泥潭變做一片了。”

喬茂恍然省悟道:“我可真許是矇住了。那天夜裡一路急跑,也許我把兩片泥塘看成一片了。不過這土堡……”

周季龍道:“你記得土堡在南邊,不在北邊,是不是你那天轉向了?”

喬茂尋思道:“不會轉向,我記得清清楚楚的,那座土堡地勢很高,怎麼這近處一塊高地也沒有呢?”這時,三位鏢師一齊向喬茂催促道:“咱們別在這裡發怔了,北邊有村莊,咱們先往北邊看看去。”

四個鏢師在泥潭邊講究,那三個農夫戴大竹笠,肩荷鋤頭,已經走了過來,他們徑到泥潭邊,各將那農具放在泥潭水裡洗泥。洗了又洗,很少停住手;扛了鋤,又唱著山歌,奔北頭走了下去。

在先,喬茂等對這三個莊稼漢,並不曾理會。直到他們走出十幾步去,沒影兒魏廉忽然趕上去,叫住三個農夫道:“老鄉,等等走,我跟你打聽點事。”

三個農夫一齊止步扭頭,兩下里對了盤。紫旋風陡然注起意來,這三個農夫,內中一人面色黃中帶黑,鷹鼻子環眼,在這猛一回頭之際,眼光一掃,十分尖銳。另一個年約四十多歲的,是個黑胖子,末一個是年輕人,細高個。魏廉上前拱手問路,三個人倒有兩個一聲不響,只讓一個人答話。那黑胖子操著江北的鄉音,答道:“你們做啥事情?”

魏廉道:“老鄉,我向你打聽一個地方。”黑胖子農夫道:“啥個地方?”喬茂等也不覺走了過來,道:“我們打聽一個古堡。”魏廉接著說:“那古堡有很多狗,有菜窖,地窖子。”三個農夫齊聲道:“哦!”還是那黑胖子答話道:“你問的這是啥話?你要打聽地方,你要告訴我個地名呀!”魏廉賠笑道:“地名我們忘了;就記得那個古堡,有家大戶,他家養著十幾條狗,很兇很兇的。”

農夫翻眼把四位鏢師打量了一下,忽對同伴笑了笑。那個鷹鼻子黃臉的農夫,忽然把鋤頭往地一拄,往前湊上一步,道:“你們四個人是幹什麼的?你們打哪裡來,找的是誰?”這說話的口音卻不是江北方言,不南不北,另一種腔調。沒影兒魏廉說道:“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