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錦衣衛身上都有一枚特製的訊號彈,方便他們在遇到危險或者需要援助時發出訊號。
如果是有人潛入了鄭宅,王義為何沒有第一時間發出訊號?
“臣猜測可能是事發突然,王義還沒來得及發出訊號,就被人滅了口,然後再殺了鄭文昌,放火燒了宅子掩蓋痕跡。”
這個結論還靠譜些。
“確定鄭文昌在著火前就已經死了嗎?有證據嗎?”永嘉帝神『色』更加緩和了。
馬尚神情略有些遲疑的搖搖頭,“屍體都被燒的只剩下骨頭,很難發現什麼。”
“不過臣已經派人將骨頭都撿了回來,會讓人進一步查驗的。”
“會推斷鄭大人在死後被燒,是因為這把火燒的蹊蹺,或許是為了掩蓋某些真相。”
比如鄭文昌死亡的真相。
永嘉帝眼神微閃,沒有說話,在殿內徘徊了片刻,陡然轉身,雙目炯炯的看向馬尚,“既然燒的只剩下骨頭了,怎麼斷定死的是鄭文昌呢?”
馬尚驚訝的抬起頭來,神情變了。
宅子裡只住了鄭文昌和他的僕從,又是死在了鄭文昌的書房裡,大家都直覺的認為死的是鄭文昌。
“陛下是懷疑鄭文昌還活著?他被人劫走了?或者......”
或者他自己逃走了,馬尚遲疑了下,覺得這個推測有些荒謬,便沒說出來。
可若是被人劫走了,有誰會劫一個七品的巡查御史呢?
莫非是鄭文昌有什麼仇家?
馬尚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古怪,而且陛下似乎十分堅定的認為鄭文昌的死不是意外。
他為何如此篤定呢?
馬尚心裡有些疑『惑』,卻也知道不能把這些疑『惑』說出口。
永嘉帝頓住腳步,深深的看了馬尚一眼,“這件事絕不簡單,你給朕好好的查,絕對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馬尚領旨退了出去。
永嘉帝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略顯疲憊的坐在了龍椅上。
汪直端著茶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永嘉帝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抿了下嘴唇,到底不甘的拍了拍桌子,“籌劃了這麼久,沒想到竟然功虧一簣!”
“早知道就把那些東西先帶進宮,放在你身邊也好!”
現在好了,一把火,燒得什麼都不剩了。
汪直遞上熱度正合適的茶水,攏著袖子站在桌案前,輕聲安慰永嘉帝,“陛下切勿著急上火,沒了鄭文昌,還會有其他人,或者這條路行不通,必然會有其他路。”
他們計劃了近一年,鄭文昌雖是計劃的關鍵人物,但也不是非他不可。
麻煩的是鄭文昌手上的東西全都被燒了,這才是讓永嘉帝真正上火的原因。
那些東西真正收集製作起來,可不是一時半刻能完成的。
永嘉帝摩挲著茶盞,連喝茶的心情也沒有了。
“眼下這件事只能從長計議了。”
說道此處,他頓了頓,忽然抬頭,“你說這件事有沒有可能是西北那邊.......?”
汪直想了想,搖搖頭,“應該不會。”
“西北那邊一直很平靜,況且這個計劃中,咱們參與的人很少,知道內情的就更少了。”
“算來算去,知道內情的不會超過五個人,應該不是走漏風聲出去的。”
“咱們留在昭王府的眼線傳回來的訊息也說昭王最近一切正常,已經開始準備回京的行裝了。”
永嘉帝煩躁稍減,慢慢喝了一口茶水,吩咐汪直:“朕會讓馬尚那邊去查這件事,鄭文昌這條線不能用的話,你重新計劃一下。”
說到最後,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冷酷。
頓了頓,他又吩咐,“計劃有變,你先在內十二監裡挑些人,把東廠先成立起來。”
“東廠只聽命令於朕,朕會賦予你便宜行事的權力,發現有異,立刻抓捕審理,不用請示。”
“等到.......朕會讓蕭祁湛手下的四個衛所直接併入東廠。”
汪直臉上的神情又是激動,又是惶恐,雙膝撲通跪地,聲音顫抖:“老奴絕不負陛下厚望!”
便宜行事之權,隨時抓捕審理之權......這是錦衣衛都沒辦法完全擁有的權力啊。
汪直只覺得心跳的厲害。
從此以後他可以挺直了腰桿看馬尚了。
.......
嚴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