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需要祖父夤夜外出?崔明昊皺眉,心底有些發沉。
再回去卻沒有了睡意,一夜輾轉反側,天剛破曉,便起了床。
看新婚妻子尚在梳妝打扮,崔明昊起身走到廊下,招手叫了侍從進來回話。
“可打聽到了什麼事?”
侍從呼吸有些急促,可見是一路小跑回來的,“稟公子,是井兒衚衕哪裡走水了,連著燒了好多家的宅子呢。”
年關期間,到處都是煙花炮竹,花燈禮炮,走水也沒有什麼稀奇的。
崔明昊眉頭松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你說是井兒衚衕走水了?”
沒記錯的話,那些西北進京的百姓們應該都住在井兒衚衕的宅子裡吧?
他錯愕的盯著侍從:“西北進京的百姓們住的宅子也走水了?”
侍從點頭,想起自己看到的慘狀,心有餘悸的白了臉:“火就是從那宅子裡往外燒的,公子,您不知道,燒死了好多人呢。”
崔明昊眉頭倏然皺了起來。
井兒衚衕那裡,此時正一片忙『亂』,此前西北百姓們住的宅子已經燒成了一片廢墟。
馮長生一臉慘白的站在一片廢墟中,看到到處都是斷壁殘垣,一片焦黑中散發著肉被燒焦的糊味,偶爾還能看到尚未完全燒花的半截骨頭。
他轉過頭,忍住到了喉嚨邊的噁心感,整個人一片茫然。
好好的,怎麼就突然著火了呢?
因為臨近年關,他特地交代了裡面照顧他們的人要小心火燭。
沒想到還是走了水,住進來的近六百的百姓,幾乎燒死了一半。
這下他該怎麼辦啊?馮長生腦子一片空白,神『色』木然的抬頭四顧。
因為是突發大火,他接到訊息趕過來的時候,火已經燒掉了半邊宅子,很多人已經困在了火裡,救都沒辦法救了。
大理寺,刑部的官員都來了,就連內閣首輔崔大人也裹著斗篷,夤夜前來。
看著一具具燒焦的屍體被抬出來,聽著大理寺和刑部的人開始逐個詢問生還下來的人,馮長生的腦子更加木了。
耳邊傳來的是督察院左都御史的嘆息聲和推卸聲音:“這個下官也不清楚,都是馮御史著手安排的。”
“這個嘛,恐怕也得問馮御史。”
馮長生磨了磨牙,現在知道裝大頭蒜了,前幾日不還上躥下跳的,覺得自己搶了他的風頭與功勞嗎?
眼下你倒是說話啊,他恨不得跳起來去罵左都御史郭大人,可他的腿太軟了,根本就跳不起來。
他跳不起來,可有人能跳起來。
昨夜倖存跑出來的百姓還有三百多人,經歷過昨夜火中逃生的恐懼,疲憊以及今天早晨被輪流問話,卻一直沒有說法的煩悶,讓所有人徹底爆發了。
“這不是天災,絕對是**!”
“分明就是有人不想讓我們在京城待下去了,才用這麼陰損的招來對付我們。”
“這是有預謀的啊,先是哄騙我們住在一起,然後便把我們一鍋端了”
“說什麼會給我們說法,還我們公道,哼,不過是暫時哄騙我們而已。”
“咱們這麼多兄弟都被燒死了,兄弟們,我們還愣著幹什麼,和他們拼了!”
“對,和他們拼了!”
“你們這些狗官,分明就是你們蓄意哄騙我們,還說什麼天理昭昭,狗屁,蒼天若真的有眼,就先將這些喪良心的抓進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倖存下來的百姓們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憤怒,個個都不要命的衝了上來。
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員們都傻眼了,他們是來查案的,可不是來跟這些百姓拼命的啊。
況且這些人此刻不管不顧,他們卻不能動手,否則會激怒更多的百姓。
眼下案情剛有問出一點眉目來,這些人就『亂』了,還怎麼查下去啊?
安撫情緒應該督察院來做吧?一眾官員們紛紛看向督察院的官員。
督察院的官員在左都御史的帶領下,默默的後退了一步,『露』出了神『色』木然的馮長生。
馮長生臉『色』頓時由白轉青。
這些不要臉的,前幾日還一心奉承他,說要同甘共苦呢,現在你們倒是不要後退啊,倒是上啊。
眾人看到站在最前方的馮長聲,連忙喊道:“馮大人果然有大將風範,此事一直由你主導,現在還請你站出來說句話啊。”
總不能任由形勢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