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記得和商聿沉的“過往”,連幼時被他救贖的對話及場景,都能透過一段段敘述,給充當聽眾的他們勾勒出來。 聽起來沒有任何問題。 以身相許的橋段縱然老套,縱然沒有特別之處,對於感性的人而言,仍然會嘆一句“痴情”,但脫離那段敘述,只關注微表情的段臨濯,卻品出怪異的意味。 不僅是他,連不懂心理學的商聿沉和蔣予赫,都在施漫身上看出一絲違和感。 只有商澍處在吃瓜狀態。 等他們問清楚基本資訊,被商聿沉送出病房,再次前往走廊盡頭探討劇情時,他遺憾道:“這次的劇本不夠刺激啊。” 最初提到“綁架”,他還以為他們會上演道上的愛恨情仇呢。 聽見他腦補的劇情,蔣予赫一言難盡地瞥他一眼:“你沒發現小漫不對勁嗎?” “哪兒不對勁了?” “……”他屈指彈一下商澍不聰明的腦袋,耐著性子給他分析:“普通人在深山迷路,想走出來都不容易,更何況她在有人看守的前提下,還能拿到綁匪的手機跟聿沉聯絡,你不覺得太簡單了嗎?” 蔣予赫:“而且,她在沒得到救援的前提下,還弄丟了唯一能聯絡到外界的手機。如果換成你,你會那麼不小心嗎?” 商澍:“不會。”他代入其中試想一下,提出異議:“但你說的這些,可能是劇本的bug,實際上跟她沒多大關係啊。” “怎麼沒關係?她現在的一言一行完全跟劇本掛鉤了。我們又沒掌握完整的劇情,不好好分析,哪兒跟得上後續的發展?萬一鬧出什麼事,沒人兜得住呢?” 圈內有多少人盯著他們? 若施漫手握的劇本,皆以情愛為主倒還好,就怕不符合核心價值觀,再被有心人利用,做一些不該做的事就糟糕了。 被點醒的商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又發散思維道:“嫂子該不會有什麼殺手、犯罪團伙頭目之類的隱藏身份吧?” 段臨濯:“不至於。”他看向眉頭微蹙的商聿沉:“她只是人格上有一點問題。” “哪一類?” “還不確定。”他停頓兩秒:“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對外界、對你不存在惡意。” 商聿沉稍稍放心。 他摩挲著佩戴在腕骨上的佛珠,反覆揣摩先前的交談:“她這次的人際關係好像沒什麼變化?是不是快恢復記憶了?” “難說。”在得知施漫出現記憶紊亂後,他特意問過軍區的心理、精神科專家。 也分析過可能出現的情況。 段臨濯:“人際關係應該屬於劇本缺失的部分,她在發現漏洞後,潛意識會浮現出身邊人對應的身份,自行填補出一張完整的關係網。” “關係網呈現出來後,有可能會逐漸撥正紊亂的記憶,也有可能被大腦無視。” “……” 商聿沉久久無言。 他還記得主治醫生給他說的恢復時間,對於段臨濯的“有可能”,也沒抱期望。 只盼著,“以身相許”的劇情如表面上一樣簡單,別時不時讓他受刺激就夠了。 * 凌晨一點。 不願在醫院過夜的施漫,跟著商聿沉披星戴月地回到檀苑。 他們在地下車庫乘坐電梯,前往二樓的臥室,關上那扇門,隔絕亮著的廊燈。 施漫先進浴室洗澡。 等她攜著一身水汽出來,商聿沉拿出藥膏,屈膝蹲在她面前,往指尖擠一泵白色膏體,塗抹在她泛著青紫的膝蓋處。 一抹襲上肌膚的涼意,隨即被他掌心傳遞來的溫熱覆蓋。 “力道重不重?” “不重,剛剛好。”她斂眸看著在深山摔出淤青的膝蓋,又將視線落在他身上。 他很專注。 似乎怕她疼,他掌心按揉的動作放得很輕,她也能從其中感受到憐惜的意味。 商聿沉:“手給我。” 她攤開手。 又一支不同的藥膏,塗抹在佈滿紅痕的擦傷處,裹挾似螞蟻叮咬的刺痛傳來。 “聿沉。”她以偏執地目光描繪他的眉眼:“如果我出事了,你會為我殉情嗎?” 殉情? 為愛殉情的行為在現代社會很少見了,對於某些人而言,或許會覺得很浪漫。 但那句話一落入商聿沉的耳畔,他莫名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他對上施漫的狐狸眼。 她的眼神純粹,沒有摻雜他看不懂的東西,仿若只是突發奇想才提到的殉情。 “開玩笑的。”不等他給出答案,施漫抬起雙臂攀上他的肩。 又往前一傾,親吻那雙點綴著鵝黃光芒的眼眸:“我怎麼捨得你為我殉情呢。” 她的吻充滿溫柔。 商聿沉沒有深究那一瞬間捕捉到的危險,收起藥膏,屈膝在施漫的身旁坐下。 他牽起施漫的柔荑。 念及她剛經歷“綁架”,或許還處在不安的狀態,也沒把殉不殉情的話放心上。 “別亂想。”他安撫施漫的情緒,認真道:“我也不會讓你出事。”喜歡婚後溺愛()婚後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