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漫當然在意。 但能以妻子的身份,光明正大陪在商聿沉身邊,已是幸事,她不能再貪心了。 她屈起指節,剛想找個藉口糊弄過去,獨屬於商聿沉的嗓音驟然在耳畔響起。 ──“明年。” 他漠然瞥一眼程蝶。 幽深的眼眸似能將人看穿,讓人頗有所有伎倆在他面前,無處遁行的即視感。 程蝶的心咯噔一下,懊惱自己被情緒支配,沒能控制住表情,被他窺見一二。 但懊惱之餘,又生妒意。 她一向看不起施漫。 不論施漫的才情容貌有多過人,仍然認為,她配不上堪比高嶺之花的商聿沉。 饒是他們結為夫妻,她也抱著施漫被冷落、厭棄的陰暗期望,坐等看她笑話。 卻沒料到他們相處的如此融洽,商聿沉還會因為她的試探,以眼神來警告她。 “那也快了。”她訕訕扯著嘴角,喉間像灌滿了酸水,也沒心思追問具體時間。 商聿沉更懶得廢話。 他俯身拿起公章,蓋在協議的簽名處,再將其往前一推:“以後籤電子合同。” 程蝶在程氏沒有職務,談生意也輪不到她,唯一能來商氏的機會便是送合同。 他擺明是不想再見到她。 “好。”程蝶掐著掌心,沒理由再多留,只能懷揣著濃烈的不甘,與他們道別。 人一走,商聿沉的注意力放在保溫桶上,掌心覆上圓蓋,慢條斯理將它開啟。 保溫桶有三層。 分別放著蓮花竹蓀豆腐湯、紅燒排骨、芙蓉蝦球和熗炒西南花。 “這麼豐盛。”一看見那道陌生的竹蓀豆腐湯,商聿沉便猜到不是阿姨準備的。 他問:“你吃了麼?” “吃了。”施漫把筷子遞給他,看他品嚐的間隙,眼含期待道:“味道怎麼樣?” “不錯。” 他第一次嚐到施漫的手藝,比他預想的更精湛,更勾人味蕾。 得到他真心實意的誇讚,施漫嫣然淺笑,又念起他剛才說明年舉行婚禮的事。 她欲言又止半晌,終是帶著一絲期盼,試探問:“阿沉,我們在哪舉行婚禮?” “西州島。” 他們領證前夕,商聿沉聽岳母說施漫喜歡海,便在一眾無居民的海島中挑選出風景最美的西州島,當作禮物送給她。 當初商量婚禮場地,還是施漫定下的西州島,現在看來倒是忘得一乾二淨了。 施漫微怔:“真的?”她像是被驚喜砸中,不可置通道:“你真的選好場地了?” “不然呢?” “那……為什麼要明年?”她的心怦怦直跳,每一根神經都叫囂著欣喜和緊張。 “給你定製的婚紗還沒做好。” 手工更耗時。 再加上他們拿到婚紗的時間接近年底,正是最忙的時候,只能推到明年年初。 施漫愣神許久。 一想到可望不可及的婚紗及婚禮由他一人在私底下默默準備。 她像是撥開雲霧見月明一樣,渾身上下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下,既想哭又想笑。 “婚紗……”意識到他的所作所為是想給自己驚喜,她及時打消詢問婚紗樣式的念頭,改口道:“西州島在什麼地方?” “鹿城。” “島上建設好了嗎?” 商聿沉“嗯”聲。 他聽出施漫語句下的哽咽,側眸看她一眼,毫不意外對上那雙通紅的狐狸眼。 “哭什麼?” “心情好。”她以亮晶晶的眼眸,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比平常的眼神更為炙熱。 似盛夏傾瀉而下的烈陽,如實質般讓商聿沉感知到,她眼底流露的濃烈情意。 商聿沉著實不適應。 他猜到她有所誤會,為避免刺激到她的情緒,也沒解釋:“心情好更應該笑。” “我知道嘛。” 她只是沒忍住。 施漫挽住他的胳膊,不再提婚禮的任何,免得在不經意間破壞他準備的驚喜。 看那隻柔荑覆上袖口,撥弄他襯衫的袖釦,商聿沉頓兩秒,到底沒避開她突然的親暱,接著動筷將剩下的飯菜吃光。 殘留的飯香被風吹散。 迴歸安靜的室內,商聿沉慵懶倚靠在沙發背上,斂眸看著枕在他肩頭的女人。 “後天有一場晚宴。”他撥弄著打火機,低沉的嗓音如琴:“你跟我一起出席。” “誰舉辦的?” “薛家。” 施漫點點頭:“好。” 圈內經常有人舉辦宴會,無論是什麼性質,到頭來都會變成名利場。再加上次數一多,受邀的賓客難免會覺著乏味。 她也是一樣。 但想到要和商聿沉一起出席,再乏味的場合,都會因為他在身邊而變得有趣。 * 晚宴在薛家的酒店舉行。 受邀賓客乘電梯到頂樓,踩著鋪在走廊的紅毯,緩步進入燈影輝煌的宴會廳。 衣香鬢影,三兩結伴的人手握高腳杯,聚在一起談笑風生。 商聿沉和施漫姍姍來遲。 他們一出現,瞬間吸引不少人的視線,尤其是同樣在薛家邀請名單上的程蝶。 她透過憧憧人影看向施漫,施漫身穿寶藍色魚尾裙,裙襬在走動下步步生花。 那張標準的鵝蛋臉上,長眉如遠山含黛,瓊鼻凝膩賽雪,眸光流轉間勾勒出古典美人的柔美,悄然淡化身段的妖嬈,平添清冷出眾的韻味,叫人挪不開眼。 “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