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這不是覺醒宿慧的現象,而是可能在五道坊附近,有了什麼機緣。
這個機緣,極有可能跟他的永馨有關。
兩人釣魚到申初,也就是四點多,只釣上了三條巴掌大的小魚,不過永玢玩得卻是很開心,除了釣魚,她還喜歡玩泥巴、折磨蚯蚓。
到了這個點鐘,李永生就要求她回家了,小丫頭不肯走,說想晚點回,被李永生堅決制止——你要是這麼任性的話,以後都不要來看我。
小女孩沒有辦法,只能乖乖地回家,過了兩天,又來找李永生玩——關鍵是家裡支援。
不過很遺憾,李永生不在,那個仙姑也不跟她玩,倒是周玉琴願意逗一逗她,可是永玢的心裡,還真不太喜歡她。
彆彆扭扭跟周姐姐玩了一會兒,她才問一句,“永生哥去哪兒了?”
“城裡吧,”周玉琴笑著回答,“他已經出去三天了。”
“三天?”永玢驚訝地眨巴眨巴眼睛,“一直沒回來?”
“他沒事,”周玉琴衝張木子的方向努一努嘴,“她是昨天晚上回來的。”
張木子坐在躺椅上看書,手邊一壺茶,根本都不帶看他們一眼。
永玢有心上前問一句,可是道宮的名氣太盛,她就算再小,也知道不能輕易冒犯對方。
甚至她連上前倒茶的機會都沒有——仙姑直接對著茶壺嘴喝。
於是她眼巴巴地看著她一點一點喝茶,一直堅持到對方將茶水喝掉大半,她才走過去,掀開茶壺蓋子,伸手探向水壺打算倒水。
“別搗亂,”張木子頭也不抬,淡淡地發話。
永玢嚇得頓時就不敢動了,好半天才怯生生地問一句,“請問,李哥哥什麼時候能回來?”
“不知道,”張木子輕輕地吐出三個字來,依舊不抬頭。
這不是她有意端架子,實在是身為道宮中人,被凡俗間人求懇怕了,若是小丫頭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可以哄一鬨,但是任家太清楚她的底細了。
永玢呆呆地站在那裡,想要再問,卻不敢出聲,嘴巴一撅,眼淚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唉,張木子被她弄得沒有辦法,她雖然不喜歡被人糾纏,但是對一個小女孩兒也硬不起心腸,於是嘆口氣,“他在五道坊,一直在那兒轉悠。”
她這兩天被李永生折騰得也挺辛苦,原本是跟著他紅塵歷練,卻不知道那廝吃錯了什麼藥,連著在那裡轉悠了兩天,問他是什麼事兒,他還不說。
跟了兩天之後,她也煩了,直接回來歇息,心說我倒不信你不回家。
“五……道坊?”永玢先是一愣,然後眼睛一亮,衝張木子深深地鞠一躬,“謝謝。”
然後她一轉身,一蹦一跳地衝向侍女,然後一招手,“走!”
她實在太開心了,根本顧不得掩飾自己的喜悅。
張木子終於不能安靜地看書了,抬起頭來看她:看這小女娃娃高興的樣子……莫非是知道什麼?
李永生自打知道五道坊的異樣之後,連夜就過去了,街道和小巷挨個兒過一遍,用心地感知各種氣息。
五道坊是平民居住的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方圓上千畝,巷弄眾多,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走得完的。
但就算是這樣,他在這裡也閒逛了十來遍,遇到那種聚居的大雜院,他還進去看看,經常就被人喊住盤問。
他說是找人,又帶有朝陽大修堂的銘牌,倒也不怕脫身。
不過同行的張木子被他弄得煩不勝煩——姑奶奶好歹也是道宮弟子,就算紅塵歷練,也不能被人叫住,一遍又一遍地盤問吧?
所以張木子就離開了。
但是李永生並不氣餒,修行之人,若是連這點耐心都沒有,還求什麼大道問什麼永生?
現在五道坊沒有永馨的氣息,不代表以前沒有,更不代表以後沒有——萬一是她出門了,暫時不在呢?
當然,一遍一遍地查詢,也沒必要間隔時間太短,所以在張木子離開之後,他時不時就找個茶舍坐一坐,點上一壺茶,一碟乾果,再打賞幾個小錢,跟茶舍的小二閒扯。
這裡雖然是平民區,但是人員流動不算太大,街坊鄰居不少都是知根知底的,打聽起來事兒,不算特別難。
不過這也僅僅限於這幾年,再往遠推就不容易了,很多戶頭都換了三四茬——京城居大不易,這話不是白說的,混不下去就只能捲鋪蓋走人。
當然,他完全可以跟任家打聽得更細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