頜處有一道兩寸長的傷口,胸腹間也不見起伏,彷彿是死人一般。
李永生走上前,隨手撥開了他的眼皮,看了七八息,微微頷首,“還活著。”
你這不是廢話嗎?眾人有點無語,如果他死了,叫你來幹什麼?
不過陰九天微微頷首,果然是有兩把刷子。
中土國的郎中,檢驗生死的手段很多,比如說摸脈,比如說聽心跳,又比如說拿塊琉璃片放在傷患鼻孔下,看有沒有水汽。
但是醫術高明的人,直接看瞳孔就行,尤其是寧御馬這樣的狀態,已經一天多了,透過瞳孔能看出真死和假死,那得有相當高的水平。
既然他斷定了對方的水平,就直接發問,“三鳳九鳴,護住百匯、雙肩井和膻中,你能否做到?”
雙肩井可是兩處,四處要害使用三鳳九鳴,那就不是一次三鳳九鳴,而是四次。
這對行針者的水平和修為,要求很高。
李永生怪怪地看他一眼,想一想之後,微微頷首,“倒是可以,但……如何辯證?”
“已經辯證過了,”旁邊一個八字鬍中年人發話,“你只管聽從便好。”
李永生根本不帶理他,只是看著陰九天——旁人的聒噪我是不管的,就看你怎麼說。
陰九天沉吟一下,然後緩緩發話,“你先把一下脈吧。”
李永生走上前把脈,把了差不多兩炷香的功夫,才緩緩地抬起眼皮,“居然……莫非是巫蠱之術?”
寧致遠臉上的那一個傷口不大,有多深也看不出來,應該是處理過了,但是此人竟然沒有脈象,再結合陰九天剛才的要求,他猜測此人受了巫蠱,是正常的反應。
第二百零二章 交相輝映
陰九天聞言,緩緩點頭,“不錯,巫蠱,其實還有些毒。”
雖然對方回答得不是很完全,但是他已經相當滿意了,只是這回答,也帶了點試探。
李永生果然有點疑惑,“能和巫蠱一起下行的毒嗎?”
這話問得也很有水平,三鳳九鳴護住百匯、雙肩井和膻中,分明是要趁著四處要害被封住,催動蠱蟲往下走,到腳心的湧泉穴,然後以物誘出或取出。
這是處置蠱蟲的一種手段,不是通用的,只是在某些情況下可以使用,但是以李永生的知識,他實在想不出,蠱蟲怎麼能和毒一起,同時從腳底排出。
那八字鬍中年人眉頭一皺,不耐煩地發話,“你只聽好,去做便是。”
他也是太醫,跟陰九天忙了一天一夜,將寧致遠身上的毒控制住了,又將蠱蟲的活性壓制到最低,這個過程講起來不但麻煩,還有很多不便人知道的隱秘手法。
所以他這個態度,倒也不是故意歧視李永生——你一個年輕的本修生,老老實實地施針就行了,知道那麼多幹什麼?
然而這話說得李永生不高興了,他臉一沉,“我自跟陰大師說話,關你什麼事?你知道三鳳九鳴有幾種施針和取針手法?”
這位聞言,頓時不做聲了——沒辦法做聲了,人家問這麼清楚,是要選擇性地施針。
這也不怪他,三鳳九鳴針法早就失傳,他哪裡想得到,九鳳齊鳴這針術,竟然還有細分?
陰九天訝異地看一眼李永生,沉吟一下發話,“毒從腳下出,蠱自穀道洩。”
“咦?”這次輪到李永生納悶了,他看一眼這大名鼎鼎的大國手,“穀道出蠱?陰大師果然令人佩服。”
這話不是客套,而是真的佩服,他的醫術其實也就那麼回事,能治療很多傷患,主要是他的見識廣,這是眼界決定的。
陰九天作為一個玄青土著,竟然能在寧致遠身中奇毒並且昏迷不醒的情況下,令蠱蟲被排洩出來,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
殊不料,他這話聽到陰九天耳中,也是頗為震驚,黑瘦老頭看他一眼,“居然精通蠱術,你可知穀道出蠱的難處?”
李永生點點頭,淡淡地吐出八個字,“腸胃要動,氣血要行。”
穀道出蠱也未必有多難,但是寧致遠在昏迷中,不能像一般修者,透過行氣將蠱蟲排出體外,那就只能跟普通人一樣,靠腸胃的自行蠕動來排出。
這就存在氣血搬運的問題,擱在一般情況下倒不是大事,但此刻寧御馬身中奇毒,太容易因此毒發身亡了。
“咦?”這個答案,令陰九天都不淡定了,他原本以為,這小子會一手絕傳的針法,後來才發現,甚至針法都可以細分,再後來又發現,對方居然精通蠱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