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東西,李某人不是迂腐的人,有人上杆子送東西,他沒理由不要——畢竟是自家多吃一口,對方就少吃一口。
但他還真不能收,因為他為了防止對方偷營,在營地裡準備了很多措施。
他一向是非常看重己方傷亡的,哪怕明明知道,對方偷襲的可能性很小,但他還是做了預防,畢竟這裡距離軍營太近了。
萬一對方出其不意地強攻,有床弩之類的遠端重型軍械,己方在猝不及防之下,絕對會付出很大的代價。
他做的預防不少,障目陣、防禦陣什麼的一樣不缺,甚至修者們都不是睡在帳篷裡的,不過這種行為萬一被對方看去,就又有示弱的嫌疑,這關係到雙方計程車氣。
就像白天的時候,祭強寧可冒著中箭的危險,也不會去避讓一樣。
所以,他絕對不會允許對方進入己方的營地,哪怕是打著慰勞的旗號。
那後勤軍官磨了一陣,發現對方一點面子都不給,只能帶著慰問品悻悻地迴轉。
大營主官聽了他的遭遇之後,沉吟半晌,才嘆一口氣,“召集大家準備吧,對方可能會在夜裡偷營。”
第九百五十六章 攻心之術
雷谷修者偷營,是有傳統的,永樂的大營就是這麼被打下來的。
西大營想要慰勞對方,卻被拒在門外,不管怎麼看,都有一些不好的預兆。
然而,大營的主官還真想錯了,雷谷的人沒有在夜裡偷襲,人家是明著來的。
雷谷的修者不是明著攻打大營,而是在子夜時分,藉著夜色的掩護,在大營外喊話。
喊話的內容很豐富,首先就是告知大營裡的軍人,鄭王府跟揶教妖人不清不楚。
譬如說堪輿隊的正副隊長,都是揶教妖人,已經被雷谷誅殺,“若不是掌握了這樣的線索,我雷谷何必為難諸位?”
此前李永生等人並未將這訊息散佈出去,只是要求鄭王給個交待出來。
怎奈鄭王給出的交待,十分不誠懇。
雷谷選擇此刻,忽然將事情曝光,引起的反應可想而知。
營地裡的軍士,大都是普通人,對很多事情比較矇昧,但是就算再矇昧的人,也知道跟邪教妖人勾連,是什麼樣的罪名——這可是比信奉國內朱雀之流的野祀,還要惡劣。
大營的主官發現雷谷的人這麼搞,第一反應就是安排人辯駁,以安軍心。
但是辯駁了幾句,他就意識到了,這個事情,根本是講不清楚的——他說鄭王是被矇蔽了,但是別人也得相信不是?
其實他更想直接否認,說絕無此事,但是他非常擔心,這樣的做法,會讓自己也有了揶教妖人的嫌疑——你跟揶教沒關係的話,何必為何要如此顛倒黑白?
他相信,以雷谷那幫人做事的尿性,有機會扣帽子潑汙水的話,絕對不會手軟。
所以他又想出一招來,直接在營地裡敲鑼打鼓,壓住外面的雜音。
但是鑼鼓聲一響,他就知道壞事了,這大半夜的,整出這麼大動靜,軍士們還怎麼休息?
事實上,西大營鼓樂齊鳴,這動靜之大,連簫陽城內的百姓都被驚醒了。
到最後,大營的主官在無可奈何之下,不得不又走回老路,召集了幾十名負責喊陣的大嗓門軍士,齊聲大喊,“一二、王爺是被矇蔽的;一二、王爺是被矇蔽的……”
這般喊話的效果怎麼樣,他也不是很確定,不過毫無疑問,比敲鑼打鼓的動靜小多了,而且,辯解總比不辯解強,難道不是嗎?
雷谷的人也壞,見到對方能夠應對這一招了,馬上就又使出一招來。
有幾個人在軍營外,用桐河話大聲喊話,“桐河的老少爺們兒,簫陽人在永樂,把咱們殺得好慘,你們還要死皮賴臉地給簫陽人看家護院?咱桐河漢子,啥時候成了別人的狗?”
這種赤裸裸的挑撥,檔次實在有點低,但是別說,還真就有人吃這一套。
尤其是雷谷的人手上有大量桐河俘虜,在簫陽也收集到了不少情報,他們甚至能對大營裡某些桐河人直接喊話。
“雙溪鎮東頭高家的二柱子,你走以後,你爹孃因為隱藏糧食,被吊死在你家的棗樹上了,西邊那棵……”
“磨盤村的癩痢老六,你定的那個童養媳,被村長糟蹋了,她想不開投井了!”
“剪子鋪的李三漢,你家……什麼,他是東大營的?那回頭去東大營再說。”
一時間,各種負能量源源不斷地湧進了西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