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趕緊跑出去開啟了門。門外站著一位穿著淡黃色僧衣的和尚,打著綁腿蹬著步鞋,剃光了頭未留鬚髮,眉毛很長,看年紀大約五十來歲的樣子。朱山閒一怔,隨即笑道:“原來是閱江寺的頂雲大師,您怎麼上我這兒來了,快請進!”
說著話他扶著胳膊就把頂雲拉進來了,順手還把門給關上了。來者朱山閒認識,法號頂雲,也是境湖市政協委員,開會時見過,但並沒有打過什麼交道。
朱山閒好歹是區長,是黨政幹部,有些事情比較忌諱。和宗教人士打交道,比如說是在講究宗教團結的聯誼場合當然沒什麼問題,到外面私下場合接觸也可以。可是和尚跑到家裡來了,也不知聚會幹什麼,被人看見了總歸不太好,所以他的動作才這麼利索。
頂雲繞過屏風來到客廳,與眾人合什行禮。眾人也紛紛起身還禮,或點頭、或抱拳、或鞠躬、或合什。朱山閒給大家介紹了一番,這是閱江寺的頂雲大師,但並沒有詳細介紹在座的其他人,只是簡單報了個名號而已。
入座之後問起來意,頂雲一指丁齊道:“朱區長,我不是來找你的,是來找這位丁施主的。”
丁齊納悶道:“不知大師找我何事?”這位頂雲和尚,丁齊是有印象的,曾聽說過其名號。據說田相龍當初遇到的那位老和尚就是他,真見了面,其人的相貌並不是太老。
頂雲道:“清代雍正年間,境湖赤山寺高僧曇華,發願募資修經,終身託缽四處化緣,延請當時書畫名家修成法華七卷。抗日戰爭期間,又有高位行甫捨身護經,後有高人修復了經卷。這七卷法華曾流落海外,又被捐贈回境湖大學圖書館,是在丁老師您的手中重見天日!”
丁齊點頭道:“是有這麼回事,這只是碰巧而已,並非我的功勞。現在經卷仍然儲存在境湖大學圖書館,大師想看的話,可以去那裡。”
頂雲:“貧僧已經看過了,於我等奉三寶之人而言,堪稱稀世之珍。丁老師對此毫不居功,更令人感慨敬佩。您能讓佛寶重見天日,貧僧特來表示感謝。但出家人不蓄貴貨,身無長物,便將隨身的一件佛器相贈,請您一定要收下!”
說著話,他解下了腕上纏的一串佛珠,雙手遞了過來。和尚居然不是來化緣的,反倒是來送禮的,丁齊趕緊起身擺手道:“使不得,發現經卷只是我的工作,怎麼能收出家人的東西呢?”
頂雲堅持道:“七卷法華經你之手而現世,這就是緣法。有緣自當相謝,請丁老師一定不要推辭。”
一個不收,另一個堅決要送,石不全似是想打個圓場,伸手把佛珠接了過去,隨即有些驚訝道:“天台菩提,很有年頭的老物件了,不簡單啊不簡單……丁老師,大師一番心意不好違背,你就收下吧……我幫你先收著好了!”
頂雲笑道:“這位施主有眼光,就是氣色有些晦澀不明,當多行善事,方能逢凶化吉。”
剛才還說得好好的,怎麼轉眼話就有些不好聽、有點嚇唬人的意思了?難道這和尚見誰都是這個套路嗎,記得當初他也對田相龍說過類似的話。範仰在一旁笑著擺手道:“大師,你就別和他來這一套了。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您一定還有別的事吧?”
065、你就是神龍
頂雲也不兜圈子,開口答道:“貧僧的確還有一事,就是想迎回佛寶經卷於閱江寺供奉……”
丁齊聽完之後苦笑不已,說實話,在感情上他是願意幫忙的,但這件事他根本無權做主。老和尚來找他之前,已經去過境湖大學了,也找過市裡有關部門。大家都很給面子、對他都很客氣,但事情辦不成就是辦不成。
頂雲甚至找不到究竟是誰負責這件事,皮球踢來踢去,最後居然踢到了丁齊這裡。也不知是哪個部門的什麼人嘴欠,告訴他經卷的發現者是丁齊,讓他來找丁齊商量,看看能不能想到辦法?
閱江寺不是赤山寺,從物權歸屬上沒有任何繼承關係。但在宗教人士眼中,它們卻是一脈相承的,有另一種意義上的傳承關係。赤山寺被拆毀後,有很不少和尚到改革開放後還活著,落實宗教政策後,原赤山寺所在已被改造成市民公園,所以有人在江對岸又募資修建了閱江寺。
頂雲的師父就是原赤山寺的和尚,也是閱江寺的第一任方丈,如今已圓寂。頂雲送出的那串念珠就是師父給他的,也是原赤山寺中的傳承佛器。可是這種傳承關係在別的場合沒有用,誰也不能說原赤山寺的東西就是閱江寺的。
那七卷法華經原是歸國華僑捐獻給境湖大學圖書館的,如今就是境湖大學圖書館的東西,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