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也許是末冬的基調。
冰冷的小雨依依若蛛絲,纏繞著枯萎散亂於地的草兒,悄無聲息,卻牽引著人的神經。
雨絲一條一條,時而迫近,時而遠離。
靜坐在天賜閣的樓臺邊,半倚欄杆半靠椅,望著院子裡略顯荒蕪的田地。
火盆裡的木炭正在劇烈燃燒著,因為灼燒而發出碎裂的嘆息聲,產生一股又一股溫暖,洋洋灑灑地侵略著全身。
放在欄杆上的竹筒杯散發著熱氣,融入絲雨之中,濛濛地交匯著。
手上的宣紙新墨未乾,回想起前幾日的事情,慢慢地轉動著竹筆,沉思之中不覺錯入了睏倦的陷阱,睡著了。
打個小盹,冬雨就停了。
睜開眼睛,站起來,青色裙子由椅面滑落,從瓷碗中取了一顆蜜餞,放到嘴巴里淡淡地吸著,已經適應了這樣的生活,諸多煩心事情皆有他人去做,反而在這種適應中透著一股不習慣。
這種感覺是矛盾的。
今天是上元節,到古代的第二個元宵,武月綾靜悄悄地在心中數著。
很快開啟了衣櫃,擺弄著木衣架,先前閒的無事,就讓木匠坊做了幾個,現在用來掛衣服倒是十分的便利。
“公主!”
急促的腳步聲夾雜著熟悉的呼喚,武月綾側身望去,推開門的如預想一般是小春,喘著粗氣的樣子,看來是比較緊急的事情了,難不成那群傢伙又開始搗亂了?
“什麼事情?瞧把你累成個啥樣了,”來到圓桌邊,拿起茶碗,倒一碗溫熱的茶水給小春。
“公主,聖人的妃子來了...咳...”
看著小春邊喝茶水邊回應,提醒道,“喝完了再說!”
“呼,是公主的義母,她來了,正在大堂等候著,公主快去見見吧,不能等急了。”
聞言,武月綾提起了精神,義母來了,那必須去見見,雖說沒有血緣關係,不過名義上認為義母,那就算自己半個母親吧。
“是啊,去見見,”說完朝著門外行去,
“哎,公主,換身衣裳吧...”
頓住身形,低頭看自己裹得亂七八糟的衣服,看來是得換身衣服,這樣去會見義母確實不雅觀啊,多少顯得不禮貌。
要知道,學習了這麼久總算是明白了怎麼當一個公主了,還好有小春的提醒。
整理一番,花費了不少時間。
本來是想快點去的,沒想到小春竟然給自己描起了眉,這叫點黛。
看到鏡子裡的和風描眉,心中有些難以接受,最終婉言拒絕了含紅棉,口紅什麼的配上這種畫風的黛眉,說到底還是有些不喜歡。
到現在為止,這也是第三次梳妝打扮了。
武月綾覺得點黛還不如畫出細眉好看,看一眼鏡子中的樣子,突然想起了若是畫臉譜去演孫猴子,換上一身金黃...這個還是算了吧,黃色的衣服只有義父才能穿戴,若是穿金戴銀套黃披風被認為造反也不一定,還是隻有面具可行。
匆匆來到大堂,拜見了義母,對於這位穿著牡丹金紋粉衣的年輕美女,除了讚歎義母的外貌確實出眾外,更多的是尊敬,這可是活生生的四大美女之一,羞花。
頭盤髮髻起發環,額前一點桃花印,盈盈柔水含眼眸,略胖的臉型恰到好處,雖然慵懶地側坐在榻上,依舊散發著一股到極致雅韻,耳墜閃動,白手扶髮簪,微有魅意纏身,一閃而逝又復如初。
美,美得無可挑剔,在心中讚歎著。
“月綾,你上次給我送來的羊奶糖可真好吃,今日來是想要幾盒的。”
望著眼前的人兒,將視線從寬寬粉袖上的華貴牡丹離開,原本就沒有見過這種出塵的絕色美女,也被對方的魅姿所擾心,聞聲才回過神,莞爾一笑,“義母喜歡就好,不知道義母常用牙刷牙膏嗎?”
“那東西也很好用,刷完牙齒,嘴巴都清新了,很舒服。”
武月綾見義母開心地笑著,看樣子用牙膏牙刷倒是喜歡了,不牴觸用這種東西就好,“兒新發明了一種橘子味的牙膏,不知道義母喜歡橘子味嗎?”
“橘子味嗎?嗯,我並不討厭,更喜歡荔枝的甜味,若是到了夏天,我送些荔枝來,讓月綾做一些荔枝味的牙膏。”
挑挑眉毛,沒顧及到這一點。
曾經有詩說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看來義母確實喜歡吃荔枝,可惜現在只有桂圓的幹脯,一時也找不到這樣的原料,“嗯,原來義母喜歡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