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地痞流氓毆打販草鞋的薛宏福致死,影響惡劣,如今已經捉拿歸案,十天後將要問斬於荊州城南坊的鬧市。
停下思量了一下,這大概是昨日那阿雪的父親被打死的事情,如今這種處置,也算是有個交代吧,這荊州的刺史也不算是個庸官。
武月綾先去了鏢局,見到了披麻戴孝的阿雪。此時鏢局的一些鏢人正架著一個草蓆子,往外行去,其後鐵娘子拉著阿雪的手,緊跟在席子後面。武月綾與鐵娘子打個招呼,一言不發地跟在後面,大抵是因為自己的一個猶豫,沒能救下這個小姑娘相依為命的父親,心中波瀾起伏,難以平靜。
出城,往十里村相反的方向行去,沿著河流往下走去,經過茂密的竹林,來到一處破舊的竹屋,這裡正是阿雪的家。
不過這屋子竹門大開,可以看見裡面的情況,武月綾覺得奇怪,阿雪倒是往前跑去,先進入屋內,在裡面大哭起來。
武月綾跟著鐵娘子一起進去,才知道是失竊了,武月綾四周看了看,又往屋頂瞧去,只見破出一個洞的屋頂偶爾滴下一滴水珠,不免覺得有些心酸,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才失去父親,家裡又失竊了。
阿雪在屋內哭著,鐵娘子似乎有些惱這些哭哭啼啼的聲音,便大聲的訓斥了阿雪幾句,大概說阿雪不要跟普通婦人似的,要堅強起來,哭來哭去只是軟弱的表現罷了。
武月綾倒是覺得這個鐵娘子真不是一般的女漢子,難怪在荊州城會有悍婦的稱號。
之後阿雪不哭了,倒是說起了被偷走的東西,是一些平時父親看重的舊詩書,她也曾讀過,算是識得幾個字。
鐵娘子在竹屋裡四下尋找一些足跡,除了一些新鮮的泥土足跡外,並沒有其它的發現。不過按照鐵娘子的江湖經驗,這足跡淺而亂,顯然不是專門幹小偷的人所為,倒是因為腳印紊亂,似乎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
竹屋外一里的無名小山坡上,刨土下葬,沒有親戚朋友弔喪,除了鏢局的一些僕從和陌生鏢人,只有武月綾和鐵娘子陪著孤苦無依的阿雪一起送別她的父親。
時有斑鳩草叢叫,天上濃雲愁煞人,地上新土蓋舊土,亦是青絲送白髮。
阿雪情緒稍稍緩和,禮貌地向武月綾表達了救命之恩,說無以為報,願意委身為婢,日夜服侍武月綾。這倒一口被武月綾回絕了,不如讓她加入鏢局,尚得年輕,可以與鐵娘子學得一門功夫,日後生存也方便些許,跟著自己,喝西北風啃冷餑餑?
鐵娘子倒是連連點頭,一口答應了武月綾的提議,阿雪成為她的弟子也是不錯,就是這哭哭啼啼的性子得改改。反正這半年無鏢可壓,正閒在城裡,他們鐵家的內功女子亦是可以習得,但對身體也會造成一定的負擔,只要運氣得當,倒是不成什麼大礙。
路上,鐵娘子拿出內功相誘惑,武月綾自己本就學了一門名為清心經的功法,不受誘惑,也不說明自己身懷內功的事情。
實際上鐵娘子也知道這武月綾會些功夫,只是不確定人家練沒練內功,於是拿出自家的內功來試探,見人家不感興趣,便斷定武月綾肯定有別人教授的內功,確定這一點後也是放心了下來,因為武月綾算得上是一塊練武的材料,就這麼浪費了實在可惜,於是便告訴武月綾若是有武學方面的問題可以來找她。
武月綾就有些好奇,便問了一下鐵娘子算是什麼水準的高手,才得知,這普通內功練出來的最強只能成為一流高手,若是想要向上走,那必須是上等的內功,才可能成為大宗師級別的人物。
而鐵娘子則是一個準宗師級別的人物,對於父親鐵壯牛那是稱讚得很,她說父親一人可以單挑她與大虎哥,不出五十招,他們必定敗下陣來。
武月綾確定,這鏢局的總鏢頭至少是宗師級別的人物。樹大好乘涼,以後崔家找事也可以尋得一處暫時的庇護所,武月綾倒不介意向水荊鏢局求助。
回到城內,與阿雪和鐵娘子一行人告別,繼續回到顧家小小的店鋪裡當一個自由自在的小賬房,算算賬,聊聊天,輕鬆自在,回家就當一個勤快的‘小媳婦’,做飯洗衣,伺候陸母。
荊州城內牢房中,李四和他的七個死黨正忐忑的等待著審問。
不多時,昏黃的火光下,幾道人影緩慢出現。其一人穿著華麗,身形微胖,頭戴烏紗帽,正是荊州刺史劉驥。
“劉刺史,這劉四跟您是同姓之人,卻做這等傷天害理之事,打砸人家攤面,唆使同黨把人打死了。”說話的正是一獄丞,不過這獄丞不會講話,說的劉刺史臉瞬間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