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月綾看著魚朝恩這般狗腿子模樣,也懶得制止,反正她想了想,那件事還是決定了。
“什麼人?!我們摩尼教辦事,誰敢...”那摩尼教的教徒橫過身子,頂著一張刀疤臉,見到跑過來的人穿著宦者服飾,不得不將爆喝止住,兩道粗眉打上了結,“三教主,那傢伙好像是宮廷之人...”
為首的漢子倒是一張小白臉,上下打量魚朝恩,最後還是收回了剛剛掏出的兩貫銅錢,領著幾位教徒退到旁邊。
“人模狗樣...”花楚兒有些不齒,抱著小白虎,悄聲嘀咕著。
武月綾自然聽到了花楚兒的嘀咕,也懶得管那麼多,淡淡地看一眼退到旁邊那幾個傢伙,除了一個白面書生模樣的傢伙,其餘幾人都是低著頭。
魚朝恩見到這個書生模樣卻江湖打扮的傢伙盯著公主看,頓時就惱了,正了正衣冠,挺胸抬頭,“看什麼看,這是護國公主!見到公主還不下跪?”
此言一出,周圍看戲的行人皆跪下高呼參見公主,這白面書生模樣的三教主亦驚然,連忙低頭下跪參拜公主。
魚朝恩見狀這才舒舒服服地回到武月綾的旁邊,低頭繼續保持奴才的樣子。
“嗯,幹得不錯,”武月綾刻意放大一點聲音,不僅讓魚朝恩聽到,也讓那幾個自稱摩尼教的江湖人聽得清楚。
那婦人愣了一會,見到是這個正慢慢走近的女子竟然是公主,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左右一看,才醒悟過來,連忙伏身高呼參見公主,可是左右兩位少年不明事理,直勾勾的看著這位美得出塵的大姐姐。
婦人等到武月綾走到其旁邊,這才想起兩個兒子沒有下跪,於是直起腰將兩個兒子按在地上,自己再伏地不起。
武月綾冷淡地看著這個婦人將自己的兒子摁趴下,左右俯視了一眼周圍下跪的人,心中喃喃道,這就是上位者的感覺嗎?雖說還不錯,不過是逞一時威風罷了,到頭來還不是個奴隸主。
“魚朝恩,讓無關人等自行離開吧,”
“是,公主。”
過了一會,等到這些人離開後,武月綾這才問向一直跪在地上的婦人,“你,叫什麼名字?”
“賤...賤婦葉氏。”
“哦?你是他們的、母親。”
“他們是賤婦的兒子,大的十歲,小的八歲,若是公主...”
“夠了!”武月綾揮動青袖,有些憤怒。
旁邊的花楚兒和李婉兒驚訝地看著小娘子的背影,這是第一次看到小娘子動怒,魚朝恩聽到武月綾的語調中帶著怒意,連忙將身子壓得更低了。
那婦人聽到公主充滿敵意和怒氣的語調,眼淚都嚇出來了,整個人趴在地上,鼻唇硌在地面堅硬的沙子上,牙齒上下打擺,這是她頭一次見到皇族,也是第一次聽到皇族動怒,也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武月綾平復了怒氣,嘆一口氣,醞釀了片刻,“為什麼賣子?”
婦人聞言輕聲道出理由,始終不敢抬頭。
抬頭看一眼蔚藍的秋空,武月綾嘆息道,“起來吧,以後你們就到公主府來,你丈夫的棺槨出喪錢皆由公主府承擔,你的兒子跟你也一起住到公主府,魚朝恩,帶她們走。”
離開了東市,繼續朝著新居行去。
東市的齊家酒樓對面的農家酒肆中,不良帥張恆喝了一口小酒,吃一口羊肉餅,剛剛公主的那一幕他看在眼裡,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妥。
“大哥,聽說這女子救了聖人,封為護國公主,賞戶五千啊,咱們不良人要不要送個禮什麼的?”旁邊的不良人說道。
“不必了,”不良帥乾脆地喝一口酒,瞥一眼街邊要飯的乞兒,目光鎖定其手上的碗,手裡的羊肉餅一丟,精準地飛進了乞兒雙手捧著的缺口大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