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狂策,撕裂蒼穹。
大雨滂沱,連下數日,終南山不毛之地,一個胡服大漢頂著暴雨雷鳴,連拔數棵大樹。
此人身高九尺,雙臂垂至膝前,好似通臂猿猴,力大無窮,膚色棕黑,面目十分兇猛,這般發洩一樣地將樹木拔倒,跟隨著雷鳴暴吼,震嘯山林。驚得避雨之鳥飛竄逃走,兇禽猛獸皆不敢靠近。
等雨稍停,這胡人張開嘴巴長長撥出一口熱氣,運功行氣,把一身溼透的胡服脫下,光著膀子回到了熊洞。
“藏巴突,回來了。”說話的同樣是個胡人,只不過這人生得短小,面板微黑,精瞳如炬,目光如鷹。
洞內環境幽暗,似乎聽到藏巴突的聲音,棚子裡走出一個黑影,一個疤臉兇漢奴僕拿著乾燥的衣服,遞給主人藏巴突,安靜地立在旁邊服侍著藏巴突,狂躁的火光把牆壁上昏暗的人影撕裂又重組。
“鷹長目,贊普是否有訊息傳來,還有王子呢?是否順利到達長安?”藏巴突一邊換衣服一邊粗聲問道。
洞穴原本是野熊的住所,較為陰暗潮溼,因為要久居的緣故,內裡搭了幾個新木棚子,左右兩邊挖開了排水道。而洞穴最深處掛著一件乾燥的熊皮,熊皮的旁邊擺著一把巨大的開山斧,斧頭並沒有因為雨水潮溼的原因而生鏽。
“藏巴突勇士,為何我等不追隨王子一起潛入長安。”說話的是個漢人,略顯精瘦,正坐在火堆旁用刀削著木刺,“這裡深山野林,人不好過活啊。”
藏巴突一開始沒有回應,繼續換著衣服。這個漢人是個獵人,因為殺人的事情不得不逃離大唐,在吐蕃因為追獵的技術高超而受到了重視,得以成為這次行動的嚮導。
“長安,是人住的地方,這裡,是野獸住的地方!”藏巴突坐下後,取下烤熟了羊腿,說完直接咬著吃。
雨才堪堪止住,天上濃雲不動,好像還有繼續下雨的徵兆。
武月綾把熊皮鋪在地上,讓小猞猁在上面玩耍。
“還未問小娘子是何出身呢?”花楚兒一身颯爽的白色男裝,搖著手上的紙傘顯得風度偏偏,半臥在榻上。
“農村出來的酸二代...”武月綾隨口敷衍,此時的她穿著黑色的男裝,兩人衣著色彩像是在唱反調。
“啊?酸二代?”花楚兒收起了紙扇子,不斷思索著酸二代是個什麼意思。
“我啊,前世是農村好青年,後世還是野村好阿妹,也是沒誰了。”武月綾幫小猞猁揉順毛髮,嘆一聲。
“你這前面的話我不懂,後面的話倒是明白了,小娘子野人家出身哪來的那麼多錢財?我原以為小娘子是富貴人家呢。”花楚兒繼續開啟扇子,緩緩地搖著。
“殺人搶劫來的。”武月綾簡潔明瞭的回答。
花楚兒沒有接話,沉默了一會,扯開了話題,“沒想到這幾日偏逢大雨,本想著陪小娘子出去逛一逛,怕是去不成了。”
“你又沒錢,逛什麼街。”
“其實楚兒本來就從襄郡出發前往天豹莊的,只可惜行動失敗,馬匹行李皆落在外頭,找不回來了。”花楚兒語氣頗為沮喪,隨後收起扇子,輕聲說道,“我在襄郡埋了一個寶箱,裡面有不少寶貝,若是不下雨,楚兒準備去挖出來。”
武月綾聽到寶貝二字,轉過頭,好奇地看向花楚兒,思考後說道,“你那不是寶貝,是髒物吧!”
“哼,小娘子不能這麼說,難不成小娘子殺人打劫拿的金塊不是贓物嗎?”花楚兒聞言有些不開心了,頂起了嘴。
“那家人該死,我可沒有錯殺好人!”武月綾將荊州城十里村的事情完完全全地敘述一遍,特別是崔家和山匪勾結沆瀣一氣的事情。行了那等不義之事,花楚兒也覺得那崔家該殺,坐到武月綾身邊,連哄帶騙地安慰,拐著彎地向小娘子道歉。
“我說,以後別當賊了,當賊多不好,金盆洗手,做了我的婢女,從此隱退江湖,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豈不美哉!”武月綾循循善誘,慢慢地說著。還是很在意她前幾日偷走人家的公驗,那人是個窮苦的村婦,丟了公驗還要花錢去補辦,窮人哪來那麼多餘錢。
“知道了,小娘子幹啥總為別人著想,充濫好人?”
“那也不是,偷東西也得看物件吧,你要是劫富濟貧,那還好說...”
“小娘子有所不知呀,我這令牌是飛花令,凡是收此令牌皆會被我這個飛花大盜光顧,不管寶物還是錢財都是人去全空,當年我劫富濟貧,將富紳士豪的糧倉開啟,讓路邊無衣可穿無食充飢的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