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風似剪刀,把世界修出一片盎然綠意。
離天賜閣不遠處的園林中,披頭散髮,靜坐溪邊,身邊伴著大白虎,懷裡寵著圓滾滾的小猞猁。
此刻的武月綾安靜得不像話,就像是一片飄浮在溪水面的葉子,沒有激起絲毫的波紋,一切靜幽幽的,一切都任由水流而去。
水中的倒影,模糊的側臉,一頭黑色秀髮垂到了胸前,沒有任何束帶的拘縛,額前自然分開的兩道長劉海,襯托出女子的美麗,也散發出不屬於女子的英氣。
秀卷的眉梢透著一股淡淡寂冷的殺氣,也透著半盞哀愁、半盞堅定。
朦朧的眼神漸漸清明,慢慢變成了水晶般的鏡子,倒映出小猞猁的樣子,也側映大白虎自舔爪子的動作。
在這一刻,她從發呆中醒了過來,伸手挽起一捧溪水,放到唇下,吸了起來,一襲白衣,沐浴著天上灑下來的春陽,周圍靜悄悄的,她什麼也沒聽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溪水流動的咕咚聲小心翼翼的響起,打斷了她正焦灼著的思緒,水中突然多出了數道影子,正是岑參與數十名少年少女,其中不乏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存在。
抬起頭,用雙手將頭髮梳到身後,留著這麼長的髮絲,終究還是有些不太習慣,目光掃過這些孩子,其中個頭最高的那名蠟黃臉少女似乎不太喜歡自己這樣冷冰冰的掃過而乖乖地低下腦袋,她才發現,自己似乎變了。
“這些孩子是?”
“稟公主,他們被關在摩尼教的據點中,據瞭解,他們本來是要被培養成為殺手的,經過相當嚴苛的訓練,幾乎九死一生!”岑參解釋的時候,把‘九死一生’四個字壓得很重。
對於他們訓練這種虔誠者的殘酷方法,武月綾早就有耳聞了,並且透過少傾林的敘述,多少都清楚,那裡每天都在爭鬥,就像是把一群野獸丟進囚籠,等待它們自己撕咬殘殺相食,最後存活下來的那隻才有資格走出囚籠。
“我知道了,”武月綾淡淡的說道,不知道何時,竟然如此風輕雲淡。
“公主打算如何處置?”
岑參低著頭偷瞥著這位美麗而略微冰冷的公主,心中嚮往之情愈發的亢實,他是比較同情這些少年少女的,在那樣的環境中能夠生存下來實在不容易。
“全部編入團練,由你親自帶領!”
聽得此話,岑參抬頭後又點頭稱是,沒想到公主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不過也對,轉念一想又搖頭失笑,自己內心的想法早就被公主看穿了,他第一次發現公主心思如此縝密,不由地在心中多了幾分敬重。
大白虎突然從公主的身後探出腦袋,幾個激靈點的少年面龐上頓時失去血色,著實嚇得不清,甚至有的摔倒大聲叫喊有老虎!老虎吃人之類的。
等待岑參和他們離開,武月綾靠在大白虎的背上,摸著它的虎頭,一轉眼,就長這麼大了,小猞猁也一樣。
似乎是察覺到主人的心緒,小猞猁乖巧的喵了一聲,想要往主人的肩膀上爬去,爬了許久,滾來滾去,愣是因為體型太圓上不去,只能憤憤不平地委屈喵嘆著。
又過了一陣,楚兒一臉無奈地扛著個人過來。
武月綾朝著其看去,那傢伙誰來著?
這小姑娘塞住了嘴巴,手腳都被綁住了。
看到對方的模樣,她有點記憶了,似乎是那晚在木桶裡洗澡的女子,但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花楚兒知道小娘子為什麼不清楚,於是把這個名叫蘭兒的小姑奶奶尋死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聽到這裡,頓時牙疼起來,似乎是因為失貞才會如此,這種事情該如何處理,心靈上的創傷遠比身體上的創傷更加難以癒合,看著眼眸恢復少許清明正在哭泣的蘭兒,她一時間也沒有辦法。
無措之下,只能揭開了堵住蘭兒嘴巴的麻布,輕聲問,“活著不好嗎?”
這句話彷彿掘開水堤的最後一粒細沙,將蘭兒胸膛中積鬱的痛楚徹底釋放了。
蘭兒放聲哭了起來,撕心裂肺。
武月綾將其摟到懷裡,此刻除了一個懷抱之外,她還能做什麼呢?而蘭兒需要的正是這樣的一個溫暖懷抱。
不知道過了多久,蘭兒終於止住了哽咽。
武月綾也感覺到懷裡白色的衣衫和小猞猁都沾滿了熱淚,心道真是的,沒想到會有這麼多委屈和不甘的淚水,真是辛苦了這麼小的孩子呢,要說來到這邊的世界,她一開始沒有多少想法,現在的話,出於惻隱之心,為了給孩子們建立一個正常的家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