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西北方向數千裡外,飛雪連天,高山交縱的山谷裡,住著百來戶人家,這裡的人都得了一種連續咳嗽不斷,身體乍寒忽暖,冷時抖如糠篩,熱時冷汗淋漓,幾乎一村之人無人倖免,包括落腳於此的醫聖和小仙醫。
儘管嘴唇發白,全身虛脫,白衣老人完全不懼,在白米水蒸氣消毒的房間裡搗起了藥,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症狀,儘管身染疾病,完全不懼,白衣襲襲,在房間裡行來走去。
小仙醫海棠蕊銅色的臉龐滲透出冷汗,此時她正覺得身體發熱,即使風雪打在臉上也渾然沒有知覺,她來到最初得病人的家裡,將幾副緩解病情的藥交與他們。
替躺在床上眼眶深陷、手腕面板青紫的婦人診斷後,同時開始檢查這家人的住處,來到豬圈時她眼前一亮,發現這頭豬也是這個症狀,時不時地咳嗽著,聲音怪異難聽,脖頸下也是一片青紫,她突然想起了中毒的症狀,難不成不是病,而是毒?
隨後又檢查了幾遍豬食,她親自嚐了嚐,發現其中有一種草味道相當的怪異,連忙吐了出來,用銅鏡看舌頭青紫時一驚,急忙漱口,之後從中找到原料,幾株乾枯的草株,拿回住處尋到師父。
“我在那家人的豬圈裡找到一株奇怪的草藥,似乎有些古怪,這種病症會傳染,但又不立刻致死,像是緩慢發作的毒性一樣。”海棠蕊嘴唇也是發白,不過比她師父好一些,眼眸熠熠生輝。
白衣老者雲丹貢布接過草株聞了聞,又放到桌子上搗碎了看看,用一根特別的銀針試了試,銀針呈現焦黑狀態,眼前也是一亮。
“嗯,徒兒你的猜測也有可能,很可能是中毒,只是為什麼這種毒會傳播,老夫也一時想不明白,既然知道這種毒草,那就可以根據毒草的特性來配置解毒藥。”
“是,師父!”
一老一少在房間裡忙來忙去,兩人以身試藥,過了幾天,發現由身上帶的解毒藥好像並不能完全祛除其中的毒性,只能緩解,這讓雲丹貢布疑惑了起來,喝解毒藥水只能緩解不能根治。
白衣老者皺眉沉思,最終把自己的手指頭割破,放在了碗中,用銀針測試手指裡的血液,銀針微微發黑,裡面顯然含有毒性,皺起眉毛喃喃自語,病時發毒...
恍然大悟的雲丹貢布決定親自去看看那頭豬,沒多久,那頭病豬也被解剖開來,外加雲丹貢布的嚴肅審問,這家人原先殺過另外一頭豬,還吃了豬肉,很有可能就是那個時候起中了毒又染了病。
查到了根源,全村幾百人都紛紛譴責那家人,正是因為害怕譴責才沒有吧情況如實相告,那家人也知道很可能就是豬肉的問題。
村子裡的人暴動起來,有的一邊咳嗽一邊舉起鋤頭拆那戶人家的牆,憤罵之聲響徹山谷。原本身為少族長的海棠蕊此時也發揮出了當家的本領,擋住憤怒的眾人。
一開始有人忍不住怒火,上來便要推開海棠蕊,被同樣嘴唇發白眉頭緊皺的青樹擋住。
漸漸的,在海棠蕊的勸說感化下,這些既不屬於大唐也不屬於吐蕃的邊民都認同了她的說法,目前共度難關,將病治好才是,而且她也保證一定治好大家的病,現在有力氣的年輕人跟著她一起出山去挖掘治病草藥。
青樹看著這位天性善良的少族長,心中替族長感到欣慰,這樣的號召力,這樣的醫術,將來的青稞部在她帶領下定然越來越好,他在心中虔誠地默唸,神靈啊,一定要保佑少族長,阿薩!
茫茫雪地裡,拿著鋤頭挖著地面,尋找草藥,忙碌了一整天,不少人病上加病,師父也累倒了,但是藥的配方也弄了出來,海棠蕊一人肩負起繼續配藥的擔子,一邊煮藥給師父喝,一邊將藥包好送給村民,這次危機也就這樣解除了。
數月之後,新年之際,這處村落的病疫得到控制,不少村民送來禮物,大雪融化後泥濘的村莊空地上,擺起了篝火舞會,他們跳著踏靴舞,圍著篝火酹酒水,為兩位救命恩人祈禱祝福。
當然,雲丹貢布和海棠蕊一行人本來打算早點到達長安,與醫神孫若聞交流心得,奈何中途遇到此村,耽擱了數月的時間,等他們到達長安的時候,已經來年的夏季。
天寶四載元月初,王公貴族家裡佈滿火樹銀花,比較大氣製作起了火輪,在轉動的輪子上掛滿燈籠,擺下宴席閤家歡樂,燒著篝火放竹子進去,噼裡啪啦熱熱鬧鬧,自然也有家妓陪在左右,大房的妻子見此也不能多說什麼,就算是正室也不能管夫君所為,在他們眼裡,女子本身就低賤一等。
當然,這放在當朝左相陳烈希的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