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武月綾醒來的時候,發現身上披了件新披風,從木板上坐起來,把披風捲到背上,便看到安詳地熟睡在木板旁邊的楚兒,又將紅色披風給楚兒蓋上。
搖搖昏沉沉的腦袋,看向醫營的帳門外,天色還尚早,夕陽的淡紅偷偷摸摸地將一個影子帶入帳門內。
武月綾看到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正抱著一個粘黏藥膏殘渣的木盆,有些臉紅地走進營帳內,低著頭來到藥罐子的旁邊,放下木盆,抱起一個藥罐子,不管使出多大力氣,就是揭不開蓋子。
武月綾輕手輕腳地走上前,問了一聲,“你需要幫忙嗎?”
小姑娘抬頭看一眼這名陌生的白衣女子,又把眼眸埋入劉海之中,“嗯!”
武月綾幫著對方揭開蓋子,發出砰地輕響,回頭看一眼正在翻身的楚兒,還好沒把人家驚醒,再把液態的藥膏倒入木盆中。
小姑娘偷偷觀察著白衣女子小心翼翼地樣子,小聲地發問,“你是護國公主的僕從嗎?”
聲音囁嚅,帶著小女孩的純真語調,武月綾抬頭看向少女,“嗯,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翠翠,是跟著父親大人一起來醫營幫忙的,只會打打雜,父親大人說女子無需學醫,長大了直接嫁人就好。”小姑娘嘆一口氣,用木勺子攪拌著緩緩注入木盆中的藥膏,疑惑地將心聲說出來。
“你為什麼嘆氣?”武月綾倒完了藥膏,轉而去開另一個藥罐子,繼續傾倒。
“我也不知道,當公主的僕從好嗎?公主人好不好?聽說聖人都跑了,護國公主還在指揮著軍士們堅守長安,和叛軍打仗,好想變成公主那樣的女子!自由自在...”翠翠停下了手上的活,將臉從齊整的劉海中露出來,眼睛裡放著明亮的光芒。
武月綾露出明快的笑容,只是得意地說道,“翠翠,你要做你自己,不要總是想著成為別人!你喜歡醫術嗎?”
“喜歡,可是父親大人不讓學,學了醫術就再也不用怕生病了!”翠翠天真地說道,抱起木盆準備離開。
“那就好,”武月綾也站了起來,目送小姑娘離開,生老病死是人生中必經之路,學醫不代表能把世界上各種怪異的病終結,但可以救治自己也可以救治別人。
牢牢記住小姑娘的名字,找到負責醫營的醫師,讓其收翠翠為弟子。
再緩緩走向城牆,走過來數十米高的石梯,武月綾站在城牆上,手中現出望遠鏡,朝著遠處的胡人軍營看去,大量的戰馬在營帳周圍馳騁著,往裡有三層弓箭手,能看到正在整理雲梯的胡人工匠,照這個情況,武月綾猜測晚上很可能會趁夜襲城。
下令增加巡邏戒備,夜晚把燈籠放到城牆外延伸的木樁上,照明四周,防止襲擊。
回營等楚兒醒了以後,夕陽已經落下,騎上戰馬朝著西市行去,不過半個時辰,便到了還未關坊的西市中,在西遊記酒樓裡吃晚飯,見到了太白還有樑子心、張恆,聚攏了大批黑甲軍的幹部。
酒樓此時已經關門,只是樓內數張桌子拼起來,眾人圍坐一團。
桌子上擺放著六盞燈籠,把眾人的影子拉伸到牆壁上,門窗縫隙能把外面的熱鬧傳進來,因為爆發戰爭的緣故,西市閉坊也比較晚,辰末才徹底休市。
“太白,城南的守備安排得如何?”武月綾急切地詢問,手臂復發的箭傷隱隱作痛。
“稟公主,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一萬黑甲軍,五千不良人,十萬自願為國捐軀的民兵,這些都是守城戰力!”李白站起來把詳細的書卷遞給公主,神深有些疲倦,這些天事必躬親,處理民軍的問題,安撫百姓的情緒,捉拿叛徒以及排除胡人的暗子,儘管早已經精疲力盡,卻不敢有半點怠慢,戰局緊迫,城破則亡百姓。
“嗯,那麼開始說明這些天的情況,”武月綾看完書卷的資料後,開始講述胡騎的作戰特點,以及攻城器械,“這次不算成功地拖垮了他們計程車氣,他們絕對不會想到,長安還有人願意守城,更沒有預料到黑甲軍的強大,成敗在今晚一舉,守住今晚,就是他們的末日!”
“公主足智多謀,英勇善戰,必定能守住長安,擊潰叛軍,名垂千古......”章廉張口就來,溢美之詞濤濤不絕,聲音在眾人古怪的表情下漸漸低下,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便直接閉嘴。
“就算守住了長安,也不是我的功勞,而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不必如此高抬我!”武月綾稍微緩解一下氣氛,繼續講述接下來的佈置。
很快,半輪不算清冷的月亮浮出了夜空,黑甲軍士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