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陽不再和煦,而是焦灼著地面,把橫屍的山野點燃,激發出一團又一團慘烈的碰撞。
黑甲騎兵如山體滑落的泥石,與噴湧而來的胡騎相撞,彎刀和紅帶大刀,要麼碰撞出死亡的火花,要麼將彼此主人的生命終結。
戰馬或交錯而過,或轟然對撞,人仰馬翻,落馬的軍士在地面繼續進行著交鋒,每一刻都有戰士的生命在終結。
武月綾依舊充當著黑甲軍的將領,在前方奮勇拼殺,衝入如牆一般的胡騎之中。雲丹漢劍隨著主人揮砍而灑去劍身染滿的鮮血,在陽光下閃耀出刺目寒芒,抹過胡騎的脖子,隨後又刺入一名胡人的胸膛。
大白虎一頭撞入胡騎中,衝撞得有些頭昏,龐大的身軀搖擺不定,讓武月綾一劍揮空,同時目見一彎刀索喉而來,挺胸後仰,只感覺胸膛部位的盔甲遭受到了巨力重切一般,若非運氣卸力,整個人就差一點落虎。
但是旁邊衝撞而來的戰馬將大白虎撞倒,武月綾也落地翻滾著,除了手中長劍,左輪也不知道落到何處去了。
馬蹄紛踏,朝著武月綾的身軀碾踩而去,眼見亂糟糟的馬蹄子就要把地上的紅衣女子踏中。
武月綾忍著手臂處箭傷的痛感,翻身滾動,避開落下的馬蹄,還是被踢中腰部,在戰馬下翻滾著,飛出去數米遠,從倉庫中調出另一把左輪,左右射擊,將胡人擊落馬下,同時朝著大白虎一吹口哨。
一聲震天的虎嘯在胡騎陣營中間響起,不少戰馬霎時驚起失去控制紛紛退開大白虎,本能之中帶著一股對戰虎的畏懼,畢竟是山中霸王,如何能不畏懼。
聽到主人口哨,大白虎辯準方向,憑藉著一身鋼甲橫衝直闖,撲倒一匹戰馬,血口撕咬,虎爪銳抓,一路過關斬將,立刻回到主人身邊。
武月綾不顧肩膀下裂開的傷口,直接翻身上虎,掃視一圈,將山間胡騎的佈置盡入眼底,最終急速地拍了拍大白腦袋上的頭盔。
大白淘氣地用腦袋拱了拱主人的手,嗷嗷地叫求‘賞賜’,虎尾一掃,把一槓刺來的長矛擊飛。
武月綾無奈,只能將掛在大白虎身上一塊幹羊肉送到大白的口中,這才繼續急速拍幾下頭盔。
大白虎連續發出三聲有序的吶吼,每一聲都響徹山嶺,驚起遠處藏匿著的群鳥。
虎威隨著廝嘯瀰漫,胡騎大部分戰馬皆驚得不受控制,靠近大白虎的都莫名產生一種懼怕的情緒,還有數匹胡騎馬嘴吐出白沫,左歪右倒。
縱觀戰場,大白虎已經在胡騎陣營中佔據了一席之地,周圍一丈無人敢靠近,一虎之威,可窺一斑。
聽到白虎廝吼,黑甲軍士都知道這種訊號意味著什麼,小隊集結為大隊,本來散成一股股的黑甲軍士突然擰成一條繩子,認準虎嘯傳出的方向,往胡騎陣營的心窩子裡猛鑽。
武月綾見時機已到,繼續充當先鋒,引導著黑甲軍把胡騎陣地撕裂,朝著山頭指揮的單騎衝去。
武月綾再次闖入一排胡騎中,一劍擋開刺來的長矛,扣動扳機,射殺這名小將領,周圍的幾名胡兵似乎察覺到來者的不善,遲疑的一瞬間,被大白虎神龍擺尾給掀翻了。
這時候小山腰的坡頭上,一個騎著戰馬的胡人舉起弓箭,對著武月綾一箭放來,直指著胸口沒有盔甲防護的地方。
武月綾本沒有發覺,隨著大白虎的奔走,與那隻利箭擦肩而過,嘶嘶地金屬摩擦聲傳入耳朵,才知道山頭有人飛箭欲取自己的性命。
不管那麼多,勒轉大白虎的腦袋,朝著山上飛奔而去,武月綾看著對方揮動長矛從上而下絲毫沒有畏懼地衝下來,翹眉一怒,槍起響落,和胡馬擦身而過。
這名胡人將領翻身滾下馬背,長矛扎刺於地,參九睜著沒有神采的眸子一路滾下山坡,砸入戰死者的懷中,永遠的成為了其中一份子。
武月綾將胡騎的陣營打亂後,立刻率領著黑甲騎兵撤退,後續斷斷續續地遭到四五次追擊,但是都被阻斷了。
這一次,陰差陽錯地粉碎了胡人的伏擊,並且用一次慘勝狠狠地教訓了胡人一頓。
太陽懸在頭頂中央,騎在虎背上,武月綾嘴巴乾涸得就如夏日裡的旱地,整個身體也麻木起來,沒有多少力氣,水袋也早就破了。
因為紅色衣物的緣故,脫戰後的武月綾身上的紅衣披風更加鮮豔了而已,大白虎一些部位早已經染得鮮紅。
回頭朝著後面的隊伍看去,武月綾發現活下來的人也不過一半而已,大家都已經精疲力盡了,每個軍士的臉上都寫滿了螞蟻般的疲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