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炸雷,時有驚嚇到路人。
天邊刮過的閃電,擊中在山頭上,劈爛了樹杈,點燃微弱的火焰,將山裡面的人也驚到了。
小型山寨中,木頭紮起來的圍牆並不高聳,甚至因為風吹日曬,除了扎進泥土的部分還在頑強散發著生命力,萌發小小的嫩綠葉芽,木頭圍牆的外皮已經開始腐爛。
這裡是長安外十里處的茫蕩小山嶺,摩尼教最古老據點之一。
因為要去西域必須經過這裡,小型山寨表面上還供奉著神像,不少信奉神靈的胡商都會來這裡祈禱,希望能得到神靈庇佑,在通往西域的路上平平安安。
經過數次的商議,陀曼山和羅義奭決定,將此處作為總據點。
因為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這一次,他們錯了。
“羅弟,關於你成為右相的女婿,做大哥的先表示祝賀,這件黃金鎖子甲就贈送給你當禮物了!”
陀曼山輕笑著把一個盒子推過去,不過陰沉的感覺還是沒有絲毫改變,那滿下腮的胡絡不合適地抖動。
“謝過大哥!”
反觀羅義奭,完全被這種寶物收買,憨厚老實地笑著,眼中卻微不可查地閃過一絲狡黠,開啟盒子,把黃金鎖子甲穿上。
見到這樣,陀曼山也滿意地點點頭,經營摩尼教十多年,羅義奭在諸多方面出力甚多,是他的重要助手,現在摩尼教羽翼豐滿,都有他的一份功勞。
不過,似乎是因為天雷炸響,兩人表情都有些凝固。
因為長安的情形讓他們覺得不妙,安全起見,還是躲藏到這裡比較合適。
這件房子的下面有個地下通道,共花了三年才建成,一直通往後山嶺的小溪處。
即使有突發情況,完全可以應對。
“嗯,先說幾件事情吧,除了定時聯絡之外,可以判斷不在我們教徒掌握中的據點一共有三處,其餘四處有疑點。”
用手指掐捏著胡絡,陀曼山表情嚴肅,同樣陰沉到滴水,這是自開教以來,有人敢到太歲頭上動土!
“嗯,大哥,我認為,三弟已經在對方手裡了,而且極有可能是不良人,不過,覺得蹊蹺的是,不良人已經成為苟延之軀,不應該有這麼大的能耐才是!莫非...”
羅義奭把外衣穿好,猜測道,眼睛瞥向放在窗戶邊的酒罈子。
“在長安,能有這麼大的能耐,目前除了公主府,恐怕難找到第二處地方了。”
“看來,二弟先前的推測是對的,透過夜魘的死,有意拆分我們這裡的戰力嗎?”
陀曼山停下動作,贊同二弟的猜測,同時罕見的苦笑起來,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一個十幾歲的花季少女是怎麼做到這種地步的。
“右相那邊你聯絡得怎麼樣?”
“已經聯絡了,右相回應說需要調查,另外準備派遣刑部的捕頭來幫助我們!”
羅義奭平淡地回應道,同時站起身來,朝著榻內挪動,那裡有一塊凸起的磚頭是通道入口暗格的開啟機關。
“這樣啊...”
“是的!”
羅義奭突然虛偽地笑了起來,看樣子是有什麼動作要做,只不過表現出依舊再平常不過的行為——去窗戶口拿已經做好打算的酒罈子,精明到這一步,也不能不說其心思的沉重和目光的深遠。
咔,手肘故意碰觸擠壓磚頭,羅義奭趁機甩出酒罈子,朝著前一秒還喊‘大哥’的人砸去,撲通聲響起,他已經詭異地消失在了房間中,順著翻轉的木板潛入地道,同時把機關鎖死。
陀曼山一拳搗出,無論如何都不明白眼前究竟是什麼情況,剛剛把罐子打碎,酒水便灑了一身。
碎裂的瓦片伴隨著酒水還在空中滯留,窗戶就被一把大刀斬裂劈開,霎時間就木石紛飛。
還矇在鼓裡的陀曼山終於明白了,無法想象之餘同時懊悔不已,他徹底信任二弟了,並且鬆懈了自己的警戒心。
扮豬吃虎嗎?還是說有意隱藏實力,能察覺到外面的動靜,並且做出反...
破開窗戶後的大刀一刻也沒有閒著,立即刮來,從胸口切過,這一擊,避無可避,身體往後倒去。
呱啦,屋頂破了,半空中一杆槍也斜著挺刺而來,一切都在意料之外,措手不及!
砰地一聲砸爛了木頭牆壁,像個麻布袋一樣滾入存放著醃製鹹菜的方形小倉庫。
最前沿的罐子碎裂得不成樣子,黃色的醃菜在瓦片的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