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的長安十分安靜平和,除了偶爾的夜吠之聲,經過民房的時候還能聽到居坊中的嬰兒半夜醒來時哭啼吵鬧聲。
武月綾掀開車簾,望向街道旁邊亮起的黯淡微光,撥出熱氣,三月天的夜裡還是很冷的,便隨手拿了一件衣物披給在駕車的楚兒背上。
長安的夜晚,有時候還真的挺溫馨的,真不希望戰亂波及這座城市,武月綾在心中祈禱著。
時間過去了許久,閉目打了個盹後又醒了過來。
馬車輪子飛速旋轉著,朝著皇城的方向疾馳,武月綾透過車簾能聽到坊壁內驢拉磨的聲音,以及周遭熱鬧的吆喝,再次掀開車簾,天色已經矇矇亮,街頭路邊不少早起賣芝麻油餅早點的小商販開始了經營。
遠遠就能聞到香噴噴的羊肉湯的氣味,武月綾拉開車門簾。
“楚兒,我們下去吃個胡餅喝碗湯吧,也不急於一時,若是義父還算清醒的話,此刻應該早就開始調兵遣將了!”
“好的,小娘子總是這麼操勞,自從進入公主府來,你就變了,變得不是楚兒以前認識的那個小娘子了。”
“你傻不傻啊,你家的小娘子這麼可愛,怎麼可能會變呢!”
武月綾和楚兒一起下了馬車,來到一家剛剛擺好攤的胡餅店。
“喲,兩位大千金準備吃些什麼?芝麻餅還是餺飥糕點?這裡有紅棗糕,還有油炸的圓飯糰子...”
胡餅攤的攤主是個短鬍子大叔,一眼就看出了兩人的不凡,指不定是皇城裡的某個千金,只是兩人手挽著手,分不清楚誰是小姐誰是僕人。
“不要太油膩了,我就一個胡餅一碗湯,楚兒,你呢?”
“我要兩碗羊湯三個棗糕!小娘子你怎麼不吃棗糕啊!”
武月綾笑著搖搖頭,對於看向胡餅和棗糕,還是覺得胡餅更加親切一些。
“原來您是千金,湯和胡餅準備好了,請喝!”
短鬍子大叔殷勤地端著碗放到露天的食案上,點頭彎腰,笑容可拘。
武月綾習慣性地道謝。
卻被對方反敬回去,一個勁地喊小人何德何能,對於楚兒,只是把碗和油紙包的棗糕放在攤面上的空閒位置,讓其自己拿去。
看在眼裡,對著憋著氣的楚兒搖頭失笑,讓楚兒不要鬧事,沒想到這個胡餅攤大叔為人處世還蠻有一套的。
吃完早飯,繼續往皇城裡行去,新一天的首次鑼聲開始傳響,長安的清晨還是如此的熱鬧。
來到興慶宮正門前,武月綾下車後發現原本有兩名守衛的宮門口就剩下一個老兵。
走上前,看著老兵,心中散發著一股不安。
老兵見到有人過來,看其紅色的衣著,又是名女子,雖說未見過面,但根據車駕的樣式就能一眼瞧出來,連忙行禮。
“公主!”
武月綾並不意外,只是好奇平日守衛宮門的兩名明衛哪去了,來到宮門前往裡瞧了瞧,並沒有看到暗衛的蹤跡,宮內也沒有僕人行動。
“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裡駐守?”
“稟公主,陛下搬離了...”
“說實話!”
喝一聲,目光嚴肅地盯著老兵。
“公主恕罪,陛下因為潼關失守,害怕叛軍前來,提前去太極宮召開會議了!”
“原來如此,想必義父也知道火燒眉頭的重要性,應該醒悟過來,多謝了!”
老兵跪伏下來,誠惶誠恐,“公主不必如此,小人已經老了,根本沒辦法抵禦敵軍,只能留守皇城!”
“不必如此,只要義父能明曉大義,長安必定無恙!”
武月綾說完急匆匆坐上馬車朝著皇城行去,進入皇城,第一次發現這裡十分的冷清,既不見軍士,也不見官員,為何會如此?
帶著疑惑,武月綾來到了承天門,看向牆後巍峨的太極宮,讚歎宮殿的雄偉之外,在城門口依舊只看到一名老兵駐守,不過與先前不同,有一個棕袍書生正在急躁地說著些什麼。
讓楚兒架著車馬靠近才聽清楚,似乎是責問為什麼整個皇城沒有人,男子的聲音似乎有些熟悉啊。
下馬後,才看清楚正是醉八仙之一的崔宗之,竟然是一名老友。
“崔宗之?崔國公?”
武月綾連問兩聲,靠近後聞到了一股濃烈的白酒味道,扶額感嘆,真不愧是醉仙。
棕色長袍滿臉醉紅的崔宗之轉過身子,打個酒嗝看向武月綾,做出‘哦’的口形驚訝起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