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幽幽寂靜,興慶宮中,宮殿深處一片安詳。
“陛下,不好了!”
“嗯?什麼?”
從錦被中驚起的李隆基著半開黃色內衣,身側躺著的是同樣睜開眼睛驚醒的楊貴妃。
不過此時貴妃裸著的肩頭露在被子口,充滿柔情嫵媚的眸子讓高力士移開難堪的視線。
“陛下,臣有罪,潼關破了!哥舒翰抗命不撤,帶著二萬軍士戰死城頭!軍心潰散,軍勢潰敗,敵人分兩路而來,大約三萬叛軍從水路來走渭水堵截,陸路回鶻七千鐵騎率先而發一路當先,似乎有劫掠的意圖,而其後還有十萬叛軍朝著長安攻來!”
高力士撲通磕跪在地上,震得李隆基心頭粉碎。
“什麼?什麼?什麼?”
高力士艱難地抬起頭,重複地說道。
“陛下,潼關破了!”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力士啊,快給我出出主意!”
李隆基愣了一下神,立刻顫顫巍巍地扶起這位老宦臣,只有這位老心腹才是最值得信任的,潼關丟失,如今叛軍直指長安吶!
“陛下,陛下!”
高力士抓著李隆基的胳膊站起來,掏心掏肺地喊著,略腫的眼縫裡閃爍出感激的淚花。
“陛下,現在只能暫時撤離長安,令陳大將軍護駕,只有陛下保住了,大唐才不會群龍無首,才能繼續昌盛下去,一切以陛下為重!”
李隆基抖動著身軀,完全沒有了君王的風範,不停地點頭,看向貴妃,最終下定了決定。
“那我們該往哪裡逃?”
“調令靈武節度使郭子儀率軍前來救駕,同時撤往靈武,那裡有數十萬唐軍,不僅叛軍一時半會無法攻到,還可以防守保衛陛下安危,到時便可以調動各地節度使前來討伐叛軍,收復失地!”
李隆基看向愛妃,老眼中充滿了寵溺之情,張口欲言又止。
“陛下去哪,玉奴就去哪!”
李隆基和愛妃深情對視,這才下達命令。
“力士,立刻召叢集臣以及陳將軍!通知在長安的所有近親皇室!”
“是!”
宮中的夜裡平靜,掛在樹上的燈籠光芒隨著夜風而閃爍著,照的陳玄禮白鬍子有些不明朗。
他怎麼也沒想到安祿山居然會反叛,明明是陛下的義子,卻大逆不道,果然骨子裡流的是胡人的血嗎?
叛軍的攻勢也太快了,還有回鶻的鐵騎相助,但是守軍敗得太快了,難道大唐就真的沒有一戰之力嗎?
現在希望全部寄託在潼關,潼關一失守,不管是水路是陸路,叛軍都將暢通無阻,到時候長安靠他這一萬龍武軍精銳可擋不住!也不會有人能守住長安。
連聲嘆息,為了大唐駐守長安皇宮幾十載,頭一次這樣徹夜難眠。
“大將軍,請先去休息,宮中有我等看護,定然無礙!”
陳玄禮看一眼年輕的校尉,緩緩搖頭,將臉投向燈籠火光的懷抱,蒼老的臉龐顯得十分孤獨和悲涼,不過一瞬再度堅毅起來,不能以將軍的身份向部下表現自己軟弱的一面。
“今夜無眠,你去巡視一番,我再坐會!”
“是!”
恭敬而幹練地回應後,校尉也遵循命令聽話的離開。
陳玄禮感受著燈籠中燭火的搖曳,心底慢慢升起一股對黑暗的不安,這份不安在數聲呼喊中應驗了,緊接著而來的是潼關失陷的訊息,和陛下召集的命令。
同樣的半夜,武月綾也被喚醒了,出了隴井閣,在會議大堂中見到了匆匆趕到的諸位。
“公主,潼關失守了!就在昨天!”
先說話的是從宮中得到訊息的魚朝恩,他面色焦急,相當的難堪,畢竟這個不好的訊息出自他的口中。
“是的,我這邊也接到了釘子的情報,十萬火急!潼關失守,哥舒翰老將軍戰死,潰敗的守軍降的降、逃的逃,根本不可能阻擋叛軍行進,而回鶻鐵騎一勇當先,似乎是想來劫掠長安!”
不良帥張恆上前將一張信紙交到了公主的面前,希望公主能給出指示。
武月綾認真聽取眾人的意見,自己也開始思考,接下來的情況可跟工會戰不一樣,失敗了就不會第二次機會,戰爭是殘酷的,她在劍南就感受過這樣的絕望,戰場上斷手斷腳,胸口被箭穿透卻還拖著將死的身軀在地上蠕爬掙扎著。
回鶻鐵騎可能不到十天就能快速趕到長安,而叛軍則是需要十五天,就算不休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