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載元月,洛陽陷落,三月,潼關告急,長安危矣。
長安啟夏門,不少行人議論紛紛畏懼不已,滯留在高聳的城門外不敢動彈,前方的龐然大物是他們惹不起的動物。
年長的人或許還記得長安曾經的一個傳說,以及童子傳唱的那首歌謠。
豪華大氣的國舅府前,楊家僕人林立,不少下人持五彩燈籠,分列圍著四駕披金掛銀的馬車。
楊國忠發家致富,庫存近百萬兩黃金,穿紫袍掛銀魚袋,威風凜凜,神采奕奕,左擁右抱,身旁伺候的美女如雲。
這四駕豪華馬車乃是楊家三國夫人們的親駕,只是其中有一架車駕中並無主人坐於其中,那是秦國夫人楊秀萍的車駕。
排列大陣仗,隨時準備出遊。
這時,楊家惡奴都不敢靠近虢國夫人的車駕,不少偶爾經過豪駕旁的女婢、宦者都識相地讓開,因為其中傳來令人不好意思的低聲呢喃和急促呼吸之聲。
沒多久,楊國忠頭冠不整地從翠珠串成的車門簾裡走出來,面色通紅,滿臉的油光可以反射天上太陽照下來的陽光。
上到自己的車架中,又攬住兩名姿色尚佳的女子。這兩名女子都是春香樓的頭牌,繼半枝春成為半老徐娘後,新培育出來的都知。
羯鼓掛在數名樂人的腰間,開始敲打起歡快的節奏,節奏猶如潼關城外的馬蹄聲般在街頭混亂。
數百名楊家惡奴上前開路,手持棍棒朝著那些躲閃不及擋道的小商販、行人打去,並且以此為樂。
車馬奔騰,張狂肆掠,猶如瘟疫一般朝著長安寬闊的街頭氾濫,從東市出發,往西市而去。
凡是行人皆側目望著這四駕車馬肆無忌憚地賓士著,書生、老者紛紛側目不已,但沒有人敢上去阻難擋住。
地上沙塵滾滾,長安城平常而又不平常的一天開始了。
西市中,廣寧公主與丈夫一起來到馬坊,準備購置數匹精良的馬匹,以備不時之需。
丈夫是個書生,原本是一無所有,因為在西遊記酒樓中偶遇廣寧,兩人一見如故,便私定終身。
雖然遭到反對,被廣寧一哭二鬧就差上吊給犟了下來,因此也惹得李隆基十分不悅,原本是打算將廣寧嫁給楊國忠的大郎,只能不了了之。
此刻的廣寧公主身著淡粉的衣裙,氣質沉穩,身形較為發福,與原先相比長高了一個腦袋。
“仙仙,不是我說喪氣話,長安怕是待不長久了,希望到時候能早點撤離!”
楚華握著李仙仙的柔荑,年輕的臉上充滿了憂慮,他現在是一名五品紅袍官員,但卻是仙仙買來的,原本也不想應承這份差事,為了響應仙仙的一份心意,自然就硬著頭皮去當著所謂的五品高官。
“我知道的,這些年,也不知道蝶兒妹和月綾姐過得怎麼樣,哎,祖父卻還不知,大唐的江山危矣!”
李仙仙也是愁容滿面,憤懣不平時又想起了什麼,低聲喃喃。
“若是月綾姐在長安,肯定有辦法的...”
楚華輕輕抱著李仙仙,拍了拍仙仙的肩膀,眼中充滿了堅定。
“那護國公主離開長安是個好事啊,不然後來楊國舅對付的就不僅僅是太子了,如今太子殿下似乎有所動作,若是可以,為夫打算去投效太子!還能尋到一絲出路!”
聽到此言,李仙仙甩開楚華的胳膊,倔強地說道。
“那個叔伯表裡不一,你不能去投效,太子雖是仙仙的長輩,可是仙仙也不傻,人心善惡還是分得清楚的!”
楚華低頭又抬頭,深情地看向李仙仙,最終認同了廣寧的想法,兩人繼續在養馬的圍欄中選馬兒。
不久,兩人帶著數名僕從領著幾十匹良馬出了馬坊來到西遊記酒樓前方不遠處。
在他們後方,急促的馬蹄聲以及越來越近的慘叫聲傳來,因為人群密佈,一時間看不清寬敞的街道後方究竟發生了什麼。
廣寧只好騎上馬背,挑目望去。
路邊的攤鋪都被掀翻了,罐子罈子往街中掀飛落地砸得稀巴爛,一群灰衣奴僕拿著棍子開路,遇到走得慢或者在意自己貨物的不管老幼婦孺,舉起棍子就是暴打,不少乾果散落了一地。
而路口中心似乎停著幾輛豪華的車駕,也不知道留在那裡做什麼。
這時惡僕將街道清理得差不多了,開始招呼後面的車駕,同時分兩列散開,並不去清理最前方的街道。
緊接著,四駕馬車現身,隨著鞭撻聲響起,馬車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