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重而肅穆,劍已鑄成,公輸機玄站在妹妹靈韻的前方,雙手捧著一把長劍,這是祖父打造出來的劍,花費了十年的光陰,在他的心裡,祖父是最強的鑄劍師,他也將繼承公輸家代代相傳的工匠手藝。
十年前,摩尼教覆滅時,武月綾救出了公輸家單脈,因此得到了公輸家的投效。
公輸家族幾經波折,終於決定前往長安,希望能得到皇室的認同。
可是到了長安才發現,匠人不管在哪裡,地位身份都是低人一等,找到宮廷匠師許築成,希望對方能引薦他們,可是卻被安排在了小屋子裡打鐵,遭到了排擠。
祖父甚至折腰三尺去找當時權傾一時的李林甫,可惜,不僅沒有得到賞識,還被毒打了一頓。
至此,祖孫三代人流落長安,不得志。
公輸機玄雖然年幼,但這些事情卻記在腦海中,沒有忘卻那個雪天祖父臉上的失落躊躇,偷聽到家裡還有一塊祖傳的隕石玄鐵,這塊玄鐵可以打造成為一把神兵,若是將神兵進獻給陛下,定然可以享受榮華富貴。
但,這也是欺宗賣祖之事,先輩們有過遺言,只有正真的帝王才值得公輸家族用此隕鐵打製一把帝器。
自從進了公主府,年幼的公輸機玄發現祖父和父親臉上的笑容愈發多了起來。
直到一天夜裡,他在門外偷聽到祖父和父親的對話。
“父親,公主是對我們有恩,為何只得託付祖傳之物?那東西打造起來至少要花費十年時間!”
這是父親的聲音,公輸機玄在門口偷聽者,透過門縫可以看到父親那張不解和憤怒的臉。
“你覺得公主是一介女流,不值得我們這樣做?這件武器應該送給在為父看來氣數將盡的唐皇手中嗎?”
公輸機玄第一次看到祖父認真的皺巴老臉龐,仔細地回想著父親和祖父的爭執,公主嗎?
一張清麗的面容映入腦海,以及遞過來的糖果,這是個好印象。
每次見到公主,都能收到好吃的糖果,味道甜甜的,有羊奶的香味。
公輸機玄覺得公主是個和善的大姐姐,很容易親近。
爭執過後的第二天,在炙熱的鐵匠坊中,祖父開工了,父親卻不在。
公輸機玄靜靜地躲在遠處看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父親總會跟著祖父學習經驗或者聊天,互相微笑,互相理解幫助。
公輸機玄覺得不行,於是脫去了書卷氣息濃厚的圓領服,換上粗糙的匠人服飾,還有帶著腥味的牛皮手套,幫著祖父鑄劍。
一天重複著一天,一日重複著一日,用重錘敲打變形,放入火爐中炙烤,取出來再次敲打。
因為公主使用的是一把劍,祖父也詢問過公主,最好是什麼樣的劍,公主給出了一張設計圖。
公輸機玄用祖父的話來評論,這張設計圖紙驚豔絕倫,就算是現任宮廷匠師許築成也做不到這種地步。
寬厚平直的劍身,鋒利狹長的劍刃,粗壯的握把,透過設計圖便能看到整把劍的風格,這是一把漢劍。
鼓動風箱,新增柴炭,出爐錘擊。
直到五年後,玄鐵才錘鍊完成,問題在於如何讓其融化,最後澆築在模型之中。
普通的火爐已經不管用了,至少在公輸機玄看來是這樣的。
這時,離家出走的父親回來了,帶來的是一個新形的爐子,搭建完成後和胡帽有些相同。
而對於祖父的偏見,父親似乎也已經放下來。
於是繼續開始鑄劍,融模成功後,劍的雛形已經打製完成,接下來就是將其打磨平滑並且雕刻上花紋。
因為玄鐵的緣故,這些步驟都很不容易,祖父的還病倒了幾次。
公輸機玄想要祖父暫時休息,工序可以交給他們,可是無論如何,祖父都不同意。
一年捱過一年,公輸機玄和父親在鐵匠坊外頭的乘著涼,喝著冰鎮的麥酒共同聊天。
“機玄,你想去考取功名嗎?若是想當官的話,直接上楊右相的府上,用十塊黃金換取一個九品官噹噹如何?”
公輸機玄覺得父親今天特別的開朗,一點也不死板,興許是喝醉了。
“父親,如今這功名有何用之?還不如留在公主府,替公主效力呢!”
公輸機玄看著父親欣慰地點頭,並沒有從父親的臉上看到醉意,他是說真的。
“你知道嗎,起初我不贊同將祖傳玄鐵打製成長劍並獻給公主,可是最近幾年我跟著公主在外頭走南闖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