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風所不知道的是,由於他來得突然,身份轉變的快,不僅官兵們措手不及,就連潛伏在四周的梁山好漢和藏在路口茶坊樓上的李逵這兩撥人馬都在納悶:
這漢子從哪裡鑽出來的?究竟是什麼來路?怎麼穿件官兵衣服,又把劊子手給幹掉了?
他們這麼一思考,便耽擱了時間。
他看著四周漸漸圍上來的廂軍們,緊了緊手中的楊家寶刀,再看看自己未披甲的全身上下和還癱軟在地的宋江、戴宗兩人,要死的心都有了。
這般狀況,一個人要想衝殺出去那是比登天還難。
“梁山好漢們,還不動手,更待何時?!”程風心中一橫,乾脆把死馬當作活馬醫,喊上一嗓子看看有沒有反應。
“鐺鐺鐺!”一個客人打扮的漢子站在車子上,敲起一面小鑼來,四下裡各路人馬一起動手。
這鑼聲剛響,十字路口茶坊樓上一個虎形黑大漢,脫得赤條條的,兩隻手握兩把板斧,大吼一聲,卻似半天起個霹靂,從半空中跳將下來,衝著尚坐臥在地上的宋江大喊:“哥哥莫慌,鐵牛來救你了!”
程風一見此大漢,心中狂喜,估計這自稱鐵牛的傻大個就是黑旋風李逵,你媽的,老子寶沒押錯,該來的都來了,一個都沒少。你們去殺人放火吧,老子得把護駕之功攥緊了!
他並未跟隨眾人殺向前去,反而收刀將躺在地上黑矮胖子扶了起來,關切地問道:“敢問您是宋江哥哥嗎?”
宋江此時依舊定魂未定,顫聲道:“你怎得知?我正是宋三郎。”
“啊呀!天可憐見!小弟在江湖上綠林叢中,走了七、八年,聞得賢兄仗義疏財、濟困扶危的大名,只恨緣分淺薄,不能拜識尊顏。前日聽說哥哥落難,特地前來營救。”
程風扶著宋江雙臂,拿出十分本事,聲情並茂,竭力將戲演足,只差聲淚俱下了。
宋江忙答道:“量宋江有何德能?教閣下如此捨生犯險!敢問兄弟高姓大名?救命之恩,沒齒難忘,今若不死於此,定當厚報!”
“在下程風,仁兄禮賢下士,結納豪傑,名聞四海,誰不欽敬?能為哥哥解難,是小弟的緣分和福氣!”
宋江正琢磨著,程風?這道上的朋友?咋沒聽說過呀。戴宗在一旁看兩人你來我往,來回客套,忍不住大叫一聲:“我說兩位,咱們殺出去再好好說話吧。”
兩人忙環視四周,打量法場啥情況了,只見李逵口中大吼,宛如虎嘯,舉起雙斧,大踏步望監斬官座前砍將去。
座前眾士兵急挺著長槍去搠,李逵膂力驚人,兩柄板斧左右幾蕩,將身前的槍頭都砸斷,欺身向前面兩面盾牌撞去,持盾的兩名刀手頓時向後跌撞出去,砸得身後七八人站立不穩,搖搖欲倒。
李逵向前跨步,一隻小船似的大腳胡亂朝倒在地上的兩名刀手胸口亂跺,三四腳便將兩人踏得口吐鮮血。
“鐵牛!這般好手段!真乃吾之子龍也!”宋江在一旁不禁叫好稱讚。
程風看看那接近全身赤裸的黑壯漢子,再腦補下白袍銀甲、白馬銀槍、英武瀟灑的趙雲形象,不由為宋江的欣賞品味捉急。
那監斬官見狀大驚,忙向身邊的馬摸去,剛翻身上馬,正要撥轉馬頭逃走,李逵箭步向前,兩柄板斧合擊,重重地拍在馬頭上。
那馬兒悲鳴一聲,轟然倒地,監斬官跟著也摔了下來。他一骨碌爬了起來,剛一抬頭,就見一道斧刃削向自己,眼前一黑,便再無意識。
眾廂軍、獄卒們見李逵如此神勇殘暴,一個個呼天搶地、喊爹叫娘,腳底抹油、神色慌張,趕緊跟著蔡九知府四散逃命去了,恨不得爹孃多生一條腿。
程風眯眼瞧去,除開李逵這個獨行俠,這一行梁山泊共是十七個頭領到來,帶領小嘍羅一百餘人,四下裡殺將起來。
東邊那夥弄蛇的乞丐,為首的四條漢子有三人相貌相似,都是黑紅的皮色、精瘦的體型,渾如生鐵打成,疑是頑銅鑄就,還有一人長得獐頭鼠目,細小乾瘦,兩片狗鬚鬍。
這夥人不言不語,身邊都掣出尖刀,看著士兵便亂搠,頓時聽見那邊慘叫連連。
西邊那夥使棒的除了兩人異常高大之外,最引人注目的是另外兩人的形貌尤其有特色,一人赤發黃須、雙眼圓睜、臂長腰闊,一人紫黑闊臉,鬢邊一搭硃砂記,上面生一片黑黃毛。
這兩人相貌猙獰兇惡,大發喊聲,猶如惡鬼一般殺出,旁人瞧了膽都先裂了一半,他們只顧亂棒掄向士卒,頓時打倒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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